出柜(1 / 2)

玄霄真火烧过的地方, 尽化飞灰, 彭旋说没有面目留下全尸, 也果然烧的尸骨无存。

洛钊知道这件事之后亲自去了一趟那片废墟, 回来之后就再也没有提起过这件事情。

而另一头, 多年前的一桩谋杀案也终于告破。

朱琳雅因为二十多年前蓄意杀人, 如今又绑架夏家的两个孩子, 被判了死刑,夏征和程光晨也以最快的速度办了离婚证。

这件事一直牵扯到多年前悬而未决的旧案,这桩案子在当时没有引起什么水花, 没想到过了这么久,真相会是以这种形式揭穿,这让所以的知情人几乎都是大吃一惊。好在因为涉及到夏家, 媒体不敢报道, 传播的范围不大。

比起这件事,夏羡宁更意外的是夏长为竟然会主动找过来, 向他表示想看看朱琳雅。

朱琳雅并不是被关在特侦处, 但都是一个系统的, 有夏羡宁带着更加方便一些, 叔侄两个人很顺利地见到了被人押送出来的杀人凶手。

朱琳雅看见夏长为, 也是一脸不敢置信, 当场就哭了出来。

夏羡宁跟监狱的人打了声招呼,走出探视间,让两人单独见面。

夏长为上下打量着对方, 心情也颇为复杂。

这个女人曾经是他的寂寞空虚时的情人, 后来又成为了对他毫无吸引力的妻子,虽然从来就没有把她放在心上,但夏长为也确实没想到,这与他同床共枕过的女人竟会是一个杀人犯。

他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不论年轻还是现在,朱琳雅都一向习惯于在夏长为的面前保持光彩照人的外形,因为她心里其实非常清楚,这是她唯一能够讨好对方的东西。

此时看到对方脸色有点不好,还一直紧盯着自己不放,朱琳雅慌忙地整了整头发,赔笑道:“是不是有点乱?”

夏长为看了看她,说道:“还好。”

其实何止是头发乱了,朱琳雅在监狱里住了这几天,穿着囚服,肤色暗黄,鬓角已经花白,脂粉不施,看上去又狼狈又邋遢,就好像转瞬之间由一个风韵犹存的中年女人变成了一个老太太。

这女人从里到外,都好像他从来没认识过似的,夏长为不大适应,沉默了一下,说道:“你的事情我都听说了。没想到当年那件事里面,居然还有你和胡伟朝的掺和。”

他看着朱琳雅道:“我也不知道这件事当中,我的因素能够有多大的影响,反正你也快要死了,以前那些事也不必再提……我给你带了点东西,这两个月你在里面……”

夏长为本来想说“好好过吧”,转念一想这样实在没什么好的,顿两个月大牢就要枪毙了,便转口道:“你看缺了什么就跟狱警说,光晨看你的时候会带来。”

这几天朱琳雅简直都快要疯了,她才刚刚在夏家享福还不到一年,就东窗事发住进了监狱,这里阴冷潮湿,肮脏不堪,无论是粗鄙凶残的犯人还是难以下咽的饭菜,都让她发狂一样的想要出去。

她盼着有人来,却没想到会是夏长为亲自来,绝处逢生的狂喜中,她还以为自己得救了,却没想到对方说了这么几句干巴巴的话竟然就要走,好像半点没有救她的意思。

“长为!”

朱琳雅快要急疯了,尖声叫住夏长为,夏长为一转头,她“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夏长为皱眉道:“你这是干什么?”

朱琳雅眼中含泪,哀求道:“长为,我好歹也跟了你一场,我骗了你是我不好,就算夏征不是你的孩子,可是光晨也是你的孩子。求求你,你救救我吧!我真的不想死!”

夏长为挑高了一边的眉毛,这个微表情使他脸上多了几丝嘲讽。

朱琳雅想起自己刚刚被关进监狱,就被同屋的女人一连打了好几个耳光,简直痛不欲生,一边哭一边说:“你能来看我,我就知道你还是念着旧情的。我现在名义上还是你的妻子啊长为,你不要扔下我不管,我知道错了,我真的已经知道了!以前都是因为我太爱你,太怕你怪我才会一时昏了头脑,你不要那么狠心好不好!”

她抬起头来,眼中含泪,楚楚可怜地看着夏长为,想要博得他的同情。以前的夏长为最喜欢她这副模样,而他这一次来探监,也给了朱琳雅一点信心。

但让她意外的是,自己这么一说,夏长为刚才那点怅惘怜悯的神色反倒彻底不见了。他背着手,看着朱琳雅这幅样子微微一哂。

朱琳雅忐忑地看着他。

夏长为道:“你是不是以为我来看你一下,你就可以得寸进尺了?”

朱琳雅怔住,没想到他会这样说,连忙道:“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夏长为道:“杀人抵命,天经地义,却到了现在还不知道自己有罪该赎。我是有这个本事把你弄出去,可是我凭什么把你弄出去?”

朱琳雅急道:“我都是为了你,我这么多年都搭在了你身上……”

夏长为做了个手势打断她的话,似笑非笑地说道:“打住。我夏长为爱玩女人,不是个好东西,但也轮不到你利用这一点就想让我愧疚——装的一往情深的,你跟了我的时候,难道是冲着我这个人吗?”

朱琳雅道:“我……”

她为了什么,两人心知肚明,夏长为这么一问,朱琳雅还真的不好回答了。

夏长为微带冷笑:“所以说,你玩我,我玩你,不过是互相找乐子,最后你还弄到了一笔钱,怎么看,都是你更赚。现在这一副亏了老本的表情,还是想讹我怎地?”

他甩开朱琳雅:“我来看你是我的情分,你却没资格要求我做更多。归根结底,杀人绑架的都是你,难道还是有人拿刀架在你脖子上不成?”

朱琳雅被他呛的没话可说,但生死大事,她犹不死心,哀求道:“我错了……”

夏长为摇了摇头:“你并不知道错了,你要是知道错了就应该明白,死刑本来就是你应得的,你应该去坦然地迎接。”

朱琳雅:“……”

这番话完全断绝了她所有的希望,夏长为起身出门,朱琳雅在他身后嚎啕大哭。

她边哭边骂:“你他妈的不是人!难怪一辈子也没个人愿意陪你到老……”

夏长为站在门口,稍稍给了自己一个停顿的时间。

他这一生确实很糟糕,曾经拥有过的一切,只给予了他无尽的空虚。最后填满整颗心脏的,偏偏是一个从未得到过的人。

但人生在世,谁不是凑合着过呢?不迁就的能有多少人,不迁就,也真的能实现心愿的,又有几个人?

夏长为像个孩子一样耸了耸肩膀,径直走了。

外面等着的狱警看看夏羡宁,问道:“夏处长,您看这……”

夏羡宁并不打算进去慰问哭号的朱琳雅,说道:“把她带回去吧,按规矩处理就好,麻烦两位兄弟了。”

经过一轮忙碌之后,特侦处总算迎来了短暂的平静,洛映白养伤的这几天,夏羡宁不放心他,都是下了班就去洛家打卡探病。

这回他正好从监狱出来直接开车过去,洛钊和江语佳没在家,夏羡宁走进洛映白房间的时候,发现太阳仿佛从西边出来了——这人竟然在房间里举哑铃。

看见夏羡宁推门进来,洛映白把手里的哑铃朝门口一扔,笑道:“今天挺早,看来你最近很清闲啊。”

夏羡宁扬手接住,掂了掂分量,把哑铃放到一边,走过去道:“你今天怎么还想起锻炼身体了?”

洛映白道:“伤好了,几天没出门,闲的长毛。羡宁,一会咱们出去练练?”

夏羡宁扯过几张纸巾给洛映白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微微笑道:“看来你是真的好了,今天气色也不错。”

洛映白笑道:“我已经百病全消了。还有,这几天夏爷爷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每天都往我们家送好多的补品,我家里都快装不下了,用不用这么客气啊。”

夏羡宁心不在焉地配合他弯了一下嘴唇,心里想着要不要跟洛映白说夏老爷子已经知道了他们的事情,他这边还没琢磨好,洛映白的思路已经跳到了另外一个方向:“对了,夏征他们的事处理的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