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几乎是瞬息间，枪声响了，但并未打中陆汐的车，她在千钧一发时加速漂移，躲过了那颗射向车胎的子弹。没打中，后面两辆车也没再出手，不知道因为什么，那两辆车的速度倏然慢了下来。陆汐没有减速，冲到收费处才“呲”地一声刹住，跟亭子里的收费员喊道：“同志，后面那两辆奥迪车上有枪，我刚刚看到了。”言罢，她一溜烟就朝救护车追去。此时救护车上，封霆煜已经醒了，至少精神状态特别的差。他半睁着眼盯着手机上连接的行车记录仪视频，眼底荡漾着几缕复杂的情愫。陆汐的车开得跟云霄飞车似的，几乎在滂沱大雨中横冲直撞。她车技是好，甚至好到神乎其神的地步。长风眼底的惊愕越来越浓，他从未见过能把车开得那么诡异的人，与此同时他心里也升起几分异样：难道陆汐知道有人暗算封霆煜，所以才开车？“那不是封家的人！”许久，封霆煜放下手机喘了喘气道，“有人一直在暗中跟踪我们，从A市出来，或者更早的时候。”长风一怔，“老板，是当年那个给你下毒的人吗？”封霆煜似乎想起了什么，眉骨间升起几分狞色，但很快又松缓下来，道：“别告诉陆汐我身体的情况！”“我看得出，她已经开始喜欢你了……”长风迟疑道。封霆煜动了动唇要说什么，但打住了。此时救护车已经进了金禾私立医院，接到消息的金武飞早早就等在这儿，脸色很是凝重。没做任何逗留，封霆煜又一次被送到了手术室接受金武飞的第二次诊治，不过这次他是醒着的。长风在医院门口等陆汐，不过一刻钟封霆煜的迈巴赫一路咆哮着冲进来了，刹在了医院门口。陆汐久久没下车，长风过去看时，才发现她死咬着后牙槽满脸煞白，豆大的汗水顺着她脑门滚。“你还好吗？”长风拉开门，陆汐颤巍巍地伸了只脚出来，结果脚刚沾地人直接就跪下去了。她整个人跟打摆子似的抖个不停，眼圈里噙着泪。是后怕！长风连忙把陆汐扶到住院部椅子上坐下，她足足打了半个小时摆子才缓过气来，问长风，“封霆煜怎么样了？他人呢？”长风答非所问，“陆小姐，你的车技那么好，谁教你的啊？”“我爸爸，封霆煜怎么了？”“哦，那你是怎么知道今天会出意外？”长风在怀疑陆汐，因为她出现的这些日子，封霆煜身边风雨就没断过。太蹊跷了！但陆汐没听出来，她吸了吸鼻子道：“我也不知道，就是觉得眼皮跳得很厉害，总觉得封霆煜会出事，希望你去保护他。”“哦！”长风将信将疑，又道：“老板在楼上特护病房，你……”长风话还没说完，陆汐就跌跌撞撞上了楼，刚好就看到金武飞从病房里出来，她急忙就跟了过去。“金医生，封霆煜怎么样了？”“你自己去看看吧。”陆汐钻进病房，看到封霆煜是醒着的，只是脸还是那么苍白，唇上泛着一层灰，整个人憔悴不堪。“封霆煜，你怎么样了？”陆汐走过去坐在病床前，就那样怔怔看着封霆煜，看着看着就泪眼婆娑。这些日子他总是那么神勇地出现在她面前，她以为他无坚不摧，是铁打的，她真的就忘了他也是血肉之躯。封霆煜看到她可怜兮兮的样子，伸手勾了勾她眼角的泪，笑道：“傻瓜，你怎么搞得这么狼狈？”陆汐抱着他的手，呜呜地哽咽起来，“封霆煜，我好怕你死！”“不会死的，哪有那么容易死。”“可是你吐血了，吐了好多好多的血，呜呜呜，我以为你是万能的，我一直都觉得你很厉害。”陆汐哭得跟泪人儿似的，她从来没有如此害怕过，哪怕当年父亲去世，她都来不及悲伤太久就扛起了一个家。可是封霆煜是她无法掌控的，她眼睁睁看着他吐血而无能为力。不光是他，西城市医院的医生都无能为力，否则长风不会冒着这么大的暴雨转院。封霆煜被她哭得心乱如麻，用掌心拂去了她一脸泪，柔声道：“好了别哭了，我答应你会长命百岁好不好？”陆汐泪眼汪汪看着他，“那你发誓！”“……”封霆煜喉咙梗住了，活了整整二十九年，从来就没有人这么珍惜他的命，他的爷爷，伯伯，甚至父亲母亲，从没有人那么在乎过他。他生在那个凉薄的家里，根本就不知道原来被人珍惜是这么幸福的事情。“你过来，我抱抱！”他道。陆汐吸了吸鼻子，起身扑向了封霆煜，他伸手把她紧紧抱住，顺势低头吻了吻她眉心，“就那么怕我死吗？哭成这个样子。”陆汐瓮声瓮气，“嗯！”“有多怕？”“很怕！”“证明给我看看？”陆汐眨巴着水汽氤氲的眼睫望着封霆煜，小心翼翼凑上去吻住了他的唇。他唇凉凉的，没有温度。封霆煜轻轻闭上眼睛，再不敢给陆汐任何承诺。刚才进手术室时，金武飞很清楚明白地告诉他，他的病情恶化了。或许……少顷，封霆煜问道：“小汐，你的车技那么好，是练过吗？”“爸爸的技术就很好，他当初开半挂车跑高原山区，从来都没出过事故。”陆汐一顿，轻叹道：“后来爸爸改开出租车，出了一次事故就丢了命。”“事故原因了解过吗？”“没有，那个肇事司机认全责，让我们不要起诉，他又多赔了几万块钱。再加上爸爸的车子也报废了，我们就同意拿赔偿款。”“哦！”封霆煜听得蹊跷，但想到这件事过去太久也没说什么。他一直没真正去了解过陆汐的家世背景，忽然间觉得有些好奇。陆汐又道：“封霆煜，为什么有人要杀你？他们不怕犯法吗？”不，那些人不是想杀他，只是想挑衅他，从公墓园，从高速路上，他们不过是故意挑衅他而已。封家的人是不会玩这种你追我赶的游戏，所以下手的不是封家的人。是他么？他游远的思绪忽然间凝成了个黑漆漆的背影，修长挺拔，像地狱来的死神一样带着杀戮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