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原来滴滴小师傅不是道听途说，他只是搞错了对象，那个雇凶杀人的不是盛卿尧，而是封霆煜。盛卿尧唯恐陆汐认错曹正河，还从手机里翻出了一张照片，上面是一辆宾利车，驾驶室坐着曹正河，而副驾驶坐着封霆煜。照片上只能看到封霆煜半边侧脸，隐隐约约的。但这世上又有几个人有他那样不俗的五官，陆汐怎么会认错？难道是他策划了那场车祸？这个晚餐吃了两个小时，陆汐如同嚼蜡。盛卿尧很会照顾人，一直妙语连珠都陆汐，还提到了一个跟建筑有关的投资项目，问陆汐有没有兴趣，可以参与。晚餐过后，他还亲自把陆汐送到了丽苑小区门口，笑道：“小汐你考虑一下那个项目，考虑好了给我打电话。”陆汐报以浅笑，点点头道：“谢谢你阿尧！”盛卿尧车子离开后，陆汐才朝小区走，一双腿仿佛灌满了铅，走不动。她从兜里翻出手机想给封霆煜打个电话，却看到了躺在信息栏的短消息，封霆煜发过来的：小汐，想看大白吗？都快两个小时了，信息是和暮下城总台的电话一起发过来的，当时陆汐接电话没顾得上看。要是她没接那个电话，此时应该是跟封霆煜在一起，她也不会知道父亲的死因，以及那个司机和封霆煜的关系。陆汐在手机上写写删删，最后电话也没打，短信也没回，失魂落魄地进了小区。而她一直没有看到，她身后不远处就听着封霆煜那辆黑色布加迪威航。封霆煜此时已满脸寒霜，凌厉的目光一直盯着陆汐进了小区，最后飞一般冲进了暮色中，绝尘而去。他不敢信，如果不是亲眼看到。一个小时前，方希若打电话说盛卿尧和陆汐早就认识，并且K2的项目内情就是她那边透露出去的。封霆煜根本不信，因为陆汐不认识盛卿尧，可他又很疑惑，因为陆朝晖在暮下城上班，还安装了义肢。所以他来等着了，等陆汐回家，谁知道目睹了这一幕。片刻后，方希若的电话打了过来，“霆煜你在哪儿？我们见面谈谈K2的项目吧，西城那边的钱副*长有微词，毕竟是政府的项目，我们还是要认真对待。”“没空！”封霆煜挂了电话，一路风驰电掣似的往别墅而去。他无法形容心头那种空白的失重感，心仿佛一直沉，沉到无底的深渊。他觉得窒息，于是使劲扯了扯领带，露出了他因为愤怒而紧绷着的脖颈。车子停进院子，灯都没息封霆煜就下了车，“砰”地声踹开大门，冲到了楼上主卧。拧开门锁，映入眼帘的是满屋子的大白，大的，小的，有手办，有娃娃，摆满了百来平的房间。这是他为了哄陆汐跑遍了A市大小商场买的，还有一部分是网购，总之出现过的款式全都买来了。他只想博她一笑。可现在！封霆煜“砰”地一声又把门关上了，靠着门扉拼命喘息。领带已经被他扯落在地，白色丝质衬衣扣子也被扯落，露出了他结实的胸肌，以及左胸上一条约莫十厘米的伤痕。伤痕已经结痂，但那细密的缝合针眼却还依稀可见，在墙灯的晕染下显得十分狰狞。他捏着去美国时陆汐给他的大白小手办，咬牙切齿地道：“陆汐，你知不知道我这辈子最恨的人就是盛卿尧？你知不知道？”封霆煜根本无法平静下来，烈火般的戾气在他五脏六腑流窜，一路烧到了他的四肢百骸。他想杀人！……此刻，陆汐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目瞪口呆地看着张丽英。她一边哽咽，一边在说，“其实曹正河和你爸很熟，他后来找过我想赎罪，他说不是故意的，是他认错车了，他要撞的是别人。”“这些事，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陆汐记得很清楚，那天正好是陆朝晖拿到录取通知书的时候，一家人欣喜若狂。陆朝晖读书时最大的愿望就是开豪车兜风，陆振山为了满足他的愿望，托人借了一辆奥迪A8出来，本想着载他们兄妹俩去转转，谁知道转角就跟一辆车撞上。那瞬间造成的阴阳相隔，彻底摧毁了陆家。张丽英已经泣不成声，抱着大白伤伤心心哭了很久，才又道：“我想着人都已经死了，再去追究也没有用，曹正河后来又偷偷给了你哥十万块，被他挥霍了。我不敢给你说，我怕你去找人晦气，怕惹祸。”“……那曹正河没跟你说原因吗，为什么要开车撞人？”“我问过，他没说，他说少知道一点就更安全一些，喊我们也不要再去追究这事儿。汐汐，事情过去这么多年，算了！”张丽英吸了吸鼻子，又道：“现在你哥工作也挺好，你马上也要大学毕业，我们家会好起来的，你爸在天上也看得到。”爸爸确实看得到，因为他死不瞑目啊。陆汐又问道：“阿姨，曹正河跟你说过他当时在哪儿上班吗？”“他一直在封氏集团给总裁开车，薪水很高，本来还想把你爸也介绍过去，谁知道发生了这种事。”所以……真的是他吗？陆汐没有再问下去，拖着摇摇欲坠的身子回了卧室，倒在床上就一阵哽咽。她知道封霆煜狠辣，却想不到他会那样狠辣，居然干得出雇凶杀人这种事。而且，杀的还是她父亲。更令人无法接受的是，他居然还从容淡定地问她当年发生车祸的细节，他听着难道就不内疚吗？手机忽然响起，是封霆煜打过来的，陆汐愣了很久还是接通了，屏着气忍着哭腔，没吭声。“小汐，你没回我信息。”电话那头，封霆煜的声音有些压抑，那是他咬着牙问的。陆汐道：“我课程很多，也没注意到，再说，你不是也装着对我视而不见吗？封霆煜，我觉得我们俩之间关系挺可笑的，我不是你的谁，你也算不得我的什么，就这样了吧。”就这样了吧？封霆煜听着电话里那冷冰冰无所谓的声音，不由自主就想起陆汐下车时对着盛卿尧笑着说谢谢的画面。他觉得有一把刀狠狠扎在了他的心口，以至于胃里一股血气翻涌上来，仿佛要从喉咙里蹿出来似的。他捂着嘴冲进了洗手间，看到镜子里一张煞白的，扭曲着的脸。殷红的鲜血从指缝中流出来，一滴滴落在洁白的洗手台上，触目惊心。【作者题外话】：求票票，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