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能拦得住，我说了算！”封霆煜说着抬手打了个响指，顿时几道黑影从别墅四周飞冲了出来，把小径前后的路口都堵死了。不止盛卿尧，连陆汐自己都吓了一跳，因为这些天她从未见过这些神出鬼没的保镖。“盛卿尧，你真以为在我的地盘上你还能来去自如？”说着他瞥向了陆汐，“你是一定要挑战我的底线吗？”陆汐别开头没理他。“小汐，抱紧我，我们冲出去！”盛卿尧并不怕封霆煜，尤其是在这种关乎男人尊严的情况下，他更不会退缩。他轰动油门，一触即发。而封霆煜也杀机顿起，几个保镖甚至亮出了武器。就在此时，别墅大门又开了，影一脸阴霾走了出来，瞥了眼陆汐道：“汐汐，你又忘记我们约定的事情了？”陆汐道：“阿尧可以带我回黑三角。”“他不能为你找到母亲！”影走到车前把陆汐扶了下来，柔声道：“但是我可以。”“你胡说，舞已经死了！”盛卿尧大怒。“两码事！”影把陆汐护在身后，望向了盛卿尧，“汐汐的母亲并不是舞，阿尧，这个你心知肚明的。”“什么？”陆汐惊愕地看着盛卿尧，问道：“阿尧，你知道些什么？我妈妈不是舞的话又是谁？”“小汐，没有的事，你别听影信口雌黄。”盛卿尧扭头狠狠瞪了眼影，“你是疯了吗？胡说什么？”影没理他，推搡着陆汐进门，“汐汐，有些事说来话长，你听话先回屋好吗？”“可……”“乖，你先回去！”影把陆汐推进了大门，才转身看了看盛卿尧，又看了看封霆煜，忽然十分嘲讽地冷呲了一下。“你们俩，好狠的心！汐汐是活生生的人，你们却把她当做玩偶无所不用其极地争来争去，你们心不痛，不难受吗？”封霆煜脸一沉，“我并没有把她当玩偶！”他有多爱陆汐，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每次看到她和盛卿尧在一起，就像在他心里丢了一颗高爆手雷。那种愤怒和仇恨，压都压不住。盛卿尧唇角抽了抽，却没吭声。他知道陆汐的状况不对，所以一心要把她带回河内去医治，但这其中缘由，又不能让她本人知道。此时被影一顿嘲讽，他觉得无地自容。影又道：“两个男人的战争，请不要伤及无辜。汐汐没有你们经历那么多，更没有你们的城府，请不要把她当做一颗棋子。”“我没有把她当棋子，我只是希望她选择正确的生活方式。”盛卿尧言不由衷道。影冷冷道：“什么叫正确？你们俩别把风雨带给她就是正确的生活方式。”盛卿尧没再跟影争论，他阴恻恻看了眼封霆煜，又跨上了机车，“封霆煜，你他妈如果不能善待小汐，就让我带她走，下次你就没今天这般好运！”机车绝尘而去，影转身要回别墅，被封霆煜叫住了，“影，汐汐的母亲究竟是谁？”“对不起，我不能告诉你！”影方才在别墅里听到封霆煜那句“即便是不要了也轮不到他这样一个货色”的话，忽然就想起生性风流的银兀，那也是一个占有欲极强的混蛋。这实在太讽刺了！所以此时她对封霆煜态度很冷淡，“霆煜，我一直觉得你出生豪门，应该比银兀和阿尧更好些，但……你真让我失望。”封霆煜脸有些红，“我刚才只是气急了。”“气急？伤人的话就像刀，即便好了也会留下疤痕。所幸汐汐不会嫁给你，我决定了，过些日子就带她回黑三角。”“不行！”“为什么不行？她是银兀的女儿，跟着父亲很正常。你倒是告诉我，她留在这儿做什么，当你的金丝雀吗？”留她做什么呢？封霆煜自己都不知道，反正就不能失去她，哪怕摆在这儿放着，看着。他从来没想过陆汐会彻底从他生命里消失，他不敢去想。“你到底要伤害多少人？”影问道，一脸苦涩，“方希若、连清、陆汐、玛莎……还有很多跟我一样的人。”“就算她真的要回去与银兀相认，也由我自己送，你就让她好好待在这儿。”封霆煜说完也走了，影在门口看着他车子绝尘而去，才又走进了大门，看到陆汐就落寞地站在小径上，灯影下的她看上去很可怜。“汐汐，风这么冷怎么不进屋？”影握着陆汐冰凉的手，把她拉进了屋里，“怀孕了就要多注意，别受凉。”“影，你老实告诉我，我妈妈真的还活着吗？”影也没吭声，温了一杯牛奶递给陆汐，轻轻揉了揉她发丝。虽然她看着没什么异样，但眼底的恐惧和怯懦却很深，跟白天那个陆汐一样。她以为，这样的眼神只有围绕在银兀身边的女人才有，想不到隔了黑三角这么远的A市，她又看到了同样的眼神。真是个可怜的孩子！影想到。等陆汐小口小口把牛奶喝完，影才又道：“汐汐，先暂时在这儿住着吧，等孩子生下来再做定夺好吗？”“我觉得……”陆汐犹豫了很久，道：“你可不可以跟白天那个商量一下，不要留着这个孩子？封霆煜不值得她爱着。”“孩子是无辜的，汐汐，你知不知道你母亲为了生下你，躲过多少血雨腥风？”“啊？”“她原本是希望你这辈子都不要知道黑三角，更不希望你去那个地方。”影眉骨间透着伤怀，很浓的伤怀，“汐汐，那是地狱，是没有光明的，我，阿尧，你妈妈，我们都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可是，我也不愿意待在这儿。我想，那个我也不希望留在这儿，就像没有人权的玩偶似的。”影无言以对，要论人权，她现在都没有人权。“我困了，我去睡觉，你明天还是跟她说说，不要留下这个孩子，真的太不值得，他都不要她了。”陆汐说完打了个哈欠，拖着沉重的步伐往楼梯间走去，影急忙过去把她扶住了。方才影在牛奶里加了凝神的药，这样陆汐夜里就不会折腾。陆汐一挨床就睡了，完全没缓冲的过程。熟睡的她，双手下意识抱在胸前，这是长期在压抑中出现的一种反应。影给她掖了掖被子，就坐在床边看着她，仿佛在她脸上看到了当年的硝烟滚滚。二十一年，真的是好漫长的一段日子。也不知道那个从血雨腥风中跑出来的女人，如今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