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汐和封霆煜之间的火药味很浓，一进别墅大门影就感觉出来了，一个满脸凶戾，一个满脸寒霜。影没理封霆煜，上前问陆汐，“汐汐，身体好点儿了吗？”“没事，我去睡了！”对于影，陆汐比较能接受，因为她是银兀的女人，也是要把她带去黑三角的人。影立即给陆汐温了一杯牛奶端上去，盯着她喝光了才又下楼，封霆煜还没走，满身肃杀地坐在沙发上。“你不打算解释什么吗？”“解释什么呢？”影给封霆煜倒了杯白开水，也坐了过去，“霆煜，你都知道了？”封霆煜没吭声，靠着沙发用力捏了捏胀痛的眉心。陆汐把他气得够呛，又不能打又不能骂，怄了一肚子气。影又问，“你打算怎么办？”可玛莎的订婚宴就是后天中午，所有邀请函都发出去了，说不得举国同庆，但影响力肯定不弱。如果在这个节骨眼上传出封霆煜有个私生子的消息，那简直太讽刺了。封家男人一直被人诟病，就因为一个个都跟旧社会出来的封老爷子一样放荡不羁，多情又无情。两三代人了，好不容易有个特立独行的封霆煜，谁知道也逃不开这魔咒，怕是又要成为坊间的笑柄。封霆煜沉思了许久，问影，“汐汐的病能治好吗？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她分裂出来的人格取代了她本来的人格？”“有可能！”影看着封霆煜，很严肃地道：“能不能治是个问题，就算治，最后消失的是谁也是个问题。”封霆煜心里咯噔一下，不由自主想起了陆汐刚才威胁他的话：我既然能占据黑夜，就说明我有一半的可能性能取代她，封霆煜，你哪儿来的自信是我消失？是的，既然陆汐已经形成了两个独立的人格，又以白天和黑夜成为分界点，那么她们俩是平衡的，任何一方都有可能消失。“最坏的结果呢？”他问道。“会疯！”这是影最担心的，因为陆汐是吴恩的催眠术导致的精神分裂，根本无法医治，如果强行采取措施，恐怕得不偿失。封霆煜脸色顿变，眸光凶戾得能杀人，他盯着影一字一句道：“告诉我，她究竟是怎么变成这个样子的？”影敛下眸子，“我不知道！”“别跟我说不知道！”封霆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捏住了影的喉咙，“她在美国参加比赛都好好的，甚至于，我在河内遇到她都好好的。”他一顿，手指滑到影的下颚，轻轻捏住，“你说，是不是盛卿尧做了什么？他给她吃药了吗？”“霆煜，你现在纠结这些不觉得太晚了吗？”影拉过封霆煜的手十指交握，忽然笑了下，“你都要跟玛莎订婚了，还在乎汐汐的死活吗？若是为了她肚子里的孩子，你大可不必，我想她自有定夺。”“她必须把孩子生下来。”“生下来？像阿尧那样名不正言不顺地活着？你知道他为什么会变得那样偏执，为什么那样恨你吗？”“别跟我提他！”“你不敢面对，但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你，汐汐如果把孩子生下来，极有可能走的就是阿尧的路。”封霆煜倏然微眯起眼睛，“你要做什么？”“银兀来电话了，让我把她带回黑三角。你知道，我根本无法忤逆他的决定，我必须带汐汐回去。”“不可以。”“给我个即使银兀杀我也无法拒绝的理由？”……暮下城，楼兰酒坊。今天酒坊没有营业，里面就只有盛卿尧和陆朝晖两个人，两人拿了瓶威士忌，坐在大厅中央小酌。三杯下肚，陆朝晖有些微醺，他望着盛卿尧道：“老板，有话就直说，我看你这两天心情都不太好。”“朝晖，我们是兄弟吗？”“当然，我现在拥有的都是你给的。”盛卿尧睨了眼陆朝晖，浅笑道：“这些都是你应得的，你不用有心理负担。你也知道，小汐的父亲就是我的养父，你们陆家养育了她那么多年，是无法用金钱衡量的。”“汐汐是我们家的宝，是陆家的孩子。”“她有你这个哥哥是很幸运的。”盛卿尧说着又给陆朝晖倒了杯酒，故作不经意道：“朝晖，不瞒你说，你的聪明才智让我很是欣赏。”陆朝晖笑了笑没吭声，他虽然微醺，但神智很清楚，他觉得盛卿尧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做。在暮下城待久了，陆朝晖也学会了察言观色，于是很诚恳地道：“老板，你是在为汐汐伤神吗？”“伤神也无用啊，她喜欢封霆煜，我也没能带走她。”“天下女人何其多，你肯定能找到一个比汐汐更好的。”言下之意，你差不多就得了，不要再纠结。盛卿尧一愣，问道：“你觉得……我配不上小汐？”“当然不是，感情这种东西谁也说不准，跟配不配得上还真没什么必然联系，汐汐应该就是单纯地喜欢封霆煜吧。”“呵呵，你说得也是。咱们今晚上不提她，提一下我吧。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来A市，为什么会跟封霆煜作对吗？”陆朝晖耸了耸肩，表示不知道。盛卿尧自嘲地道：“因为我父亲和封霆煜的父亲是同一个人，严格来说，我应该也姓封才对。”“你和封霆煜是兄弟？”“同父异母！”盛卿尧端着酒杯汲了一口，又道：“我母亲是越南人，偶然情况下跟我父亲认识，然后就有了我。”而这其中的细节，用血雨腥风来说都不为过，但盛卿尧没提。陆朝晖很是愕然，“那，那你们俩为什么这样剑拔弩张？”“因为他逼死了我母亲，如果不是他，我母亲也不会死。”盛卿尧捏着酒杯转了转，昏暗的灯光落在酒杯上，折射出一道冷寒的光打在他脸上，有些阴恻恻的。他沉默了很久，才轻轻吐了一口气，又道：“还有，你的父亲也不会死，你的胳膊应该也还在。”陆朝晖神色一凛，“老板你什么意思？”“当年是封霆煜安排司机去撞我母亲的车，谁知道却阴差阳错撞上了你们的车，以至于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