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狱卒闻言,慌忙手忙脚乱地将刑具从花着雨腿上撤了下来,拽了花着雨便向外拖去。
“放开我!我自己会走!”花着雨缓缓说道,轻甩衣袖,那两个狱卒一个踉跄。她轻蔑地看了他们一眼,拖着疼痛的腿,快步走了出去。一出刑堂,她就慢下了脚步,腿还真是疼啊,只是夹了几下,就疼得如此厉害。真不知如若再夹下去,她是否能受得住?
若是这些人给皇甫无双用刑,不知他是否承受不住,屈打成招了?
回到牢房,看到几个狱卒正在打扫牢房内的柴草,不一会儿,又有狱卒抬来了一张床榻,还有被褥,以及低矮的桌椅。
这周全也不知哪里出问题了,竟然将她的牢房提高到与皇甫无双的牢房一个标准了,倒是让花着雨百思不得其解。
这牢中的日子,还真不是人过的。安买通内惩院的狱卒过来和她联络过,花着雨思索良久,还是觉得不能贸然越狱。这样风险太大,内惩院毕竟在皇宫,戒备森严,要出去可不是轻而易举的。再者,如此一出去,她不仅会暴露自己武艺高强的情况,恐怕还会连累到皇甫无双。她可是皇甫无双的随侍太监,一举一动都会牵扯到他,他的案子现在可正是在关键时刻。
这一夜,花着雨正要歇下,牢门忽然被打开,一道人影站在门口,却是姬凤离手下的蓝冰。
花着雨对此人一向没好感,他是姬凤离的人,而且,每次见她,都带着那种意味不明的笑意。深更半夜的,不知道他来牢房做什么?
“宝公公在这裏住得可习惯?”蓝冰迈步走了进来,笑吟吟地问道。
花着雨原不想搭理他的,闻言勾唇懒懒笑道:“自然习惯了,咱家觉得这裏很凉爽,是个避暑的不错去处。如果蓝大人在外面热得受不住了,也可以搬进来住!”
这是牢房,是个人都不会住得习惯,这充满着霉味和腥臭的环境,这少得可怜的猪食,这蓝冰纯粹是来看她笑话的。可是,她偏不如他意。
蓝冰勾唇笑了笑,抬眸扫了一眼,微微颔首道:“是啊,确实还不错啊!我还真想搬进来住。不过,真可惜,我可没有这个福气。”他欠揍般说道,末了耸耸肩,道,“但是,恐怕宝公公也不能在这裏住下去了。”
花着雨心裏咯噔一下,难道蓝冰是来送她上西天的?她挑了挑眉,眸中划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冷冽。
“蓝大人,您不会想让我做饿死鬼吧?相爷这么小气,连最后一顿饭都不给吗?”花着雨不动声色地问道,清眸中锋芒一闪。手中,却已经暗暗运力,将镣铐松了,随时都可以脱出来。今夜,倒是要会会左相大人手下的两大名士之一是怎样武艺高强。
蓝冰扫了她一眼,“宝公公误会了,我此次来,可不是送你上路的,是要接你去相府的。来人,将宝公公的镣铐打开!”他转身命令狱卒拿了钥匙过来,将花着雨的镣铐卸了下来。
花着雨心中惊异,带她去相府,姬凤离要做什么?难道说,他能随随便便从内惩院将犯人提到相府去,他的权力已经这么大了?这么说,皇甫无双翻身无望了!
“蓝大人真是会说笑,我一个犯人,怎么能去相府呢?您就不怕皇上知道了,怪罪下来?”花着雨淡淡说道。
“这个宝公公就不用担心了,相爷既然能来监牢提人,自然不会有人怪罪的。日后你也不是什么宝公公了,就做相府的宝侍衞。”蓝冰笑吟吟说道。
到相府做侍衞,真不知姬凤离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现在在牢里,她已经没有和姬凤离斗下去的机会了。不过,到姬凤离身边,倒是可以查查他的底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她豁出去了。
路过皇甫无双的监牢,听得裏面没什么动静,心中微微一沉。这些日子,听安说,姬凤离并没有对皇甫无双用刑,而皇甫无双自然也没有招供。但是,所有的证据指向的都是他,所以,他要翻案是不可能了。恐怕,一辈子都要在内惩院待下去了。不过,如今老皇帝有病,康王当政,皇甫无双能在牢中安然度日吗?
花着雨沉声问道:“如果我猜得不错,康王就快要继位了吧!只是不知,殿下你们要如何处置?”
蓝冰负手走在前面,闻言回首笑道:“我就说了,宝公公是聪明人。眼下,康王就要继位了,相爷是当朝辅相,宝公公这只良禽也要择木而栖啊!至于殿下,他有没有事,就看皇帝如何处置了。”
“蓝大人以为我是良禽吗?”花着雨淡笑着说道。
“我怎么认为不要紧,只要相爷认为你是你便是。”蓝冰缓步走着,淡淡说道。
花着雨冷声道:“蓝大人真是爱说笑,就算是离开了殿下,离开了皇宫,做了相府的侍衞,也改变不了我是太监的事实!”
蓝冰挑眉不语,负手快步而出。内惩院的周全走过来行礼,毕恭毕敬地将他们送了出去。
门口停着一辆华丽的马车,两匹漆黑的骏马在马车前方,身材魁梧的铜手凝立在马车旁。
花着雨心中一惊,姬凤离身边的两大名士亲自来接自己,有点不可思议。她在蓝冰示意下进了马车,这才发现姬凤离也在车中。怪不得铜手也在,原来是左相大人要回府,顺路来带了自己一起。
车厢很大,四角垂挂着明灯,将车内照得一片明亮。一袭便服的姬凤离斜靠在卧榻上,神情极是慵懒。
她没想到,姬凤离竟然让她上他的马车。她拽了拽身上脏兮兮的囚服,嗅了嗅,一股臭味。这姬凤离也不怕自己熏晕他?她不怀好意地笑了笑,刻意往姬凤离身侧凑了凑。
姬凤离专注地翻看着手中书册,听到花着雨进来,他动都没动,只是淡若浮云地朝她这裏扫了一眼,便再次漫不经心地投入到书卷上。他整个人看起来,有股清越而淡定的气质,宛若一块上好古玉,迷人却不炫目,含蓄却不容忽视。
花着雨轻轻蹙了蹙眉,坐在了他对面的榻上。每次见到姬凤离,她都是极力压抑,可是心中还是有气往外冒。或许是因为她在军营里见惯了五大三粗的将士,鲜少有人能像姬凤离这般优雅闲适。她常常想,像姬凤离这样的人,杀人时会不会也是这般优雅闲适?这般一想,便回忆起当日他坐在监斩台上的样子。那时候,他果然也是这般优雅从容,丝毫不见动容。花着雨真的很想知道,这个世上到底有什么样的事情,能让姬凤离变得惊慌失措呢?
既然他不理睬她,她也索性不言语,只是蹙眉冷冷盯着他。她知晓,眼前之人,是她最难以揣摩的,也是最可怕的。对付这样的人,最好是少说话,以静制动。
看得久了,她越发觉得上天不公。
姬凤离垂首看书卷的侧脸很好看,沉静而优雅。
花着雨心中想着,有朝一日,他要是落到她手中,她得先在他脸上划一刀,狠心人就应该配丑颜才是。
花着雨在心中正想着,根本没发现姬凤离的眸光已经从书卷上移到了她身上。他饶有兴味地眯了眯眼,淡淡说道:“这段日子,让宝公公受苦了!听说宝公公伤还没好,这瓶药,宝公公拿去敷吧!”长袖一拂,一个瓷瓶已经掷到了花着雨怀里。
花着雨朝着姬凤离冷冷一笑,“谢左相关心,这么金贵的药,怎么能浪费在我一个奴才身上,相爷还是收起来吧!”捏着瓷瓶,抬手一扬,朝着姬凤离的脸扔了过去,看似没用什么力道,但实际上她却倾注了三分内力,恨不能将他唇角的轻笑砸碎。
遗憾的是,她没有如愿以偿,只见姬凤离慢条斯理地抬起书卷在脸侧一挡,看似不经意的一个动作,却恰好挡住了瓷瓶。瓷瓶砸在了书卷上,再反弹了下来,骨碌碌地落在车厢的毡毯上。
姬凤离这才放下手中书卷,抬眸朝着花着雨望了过来,凤眸微微一眯,淡淡道:“宝公公,本相和你有深仇大恨?”
花着雨心底一凛,心想怎么一到他面前便失态了,当下静下心来,恨恨地说道:“相爷以为我们之间没有深仇大恨吗?你用老虎之计害得殿下入了监牢,害得他做不成皇帝,难道我不该恨你吗?”若说以前花着雨还有些怀疑,如今却是万分笃定老虎之事绝对是姬凤离所为了。他果然是支持康王的,眼看着康王要登基,整个南朝的大权已经落到了他这个左相手中了。
姬凤离唇角一勾,冷然笑道:“宝公公倒是聪明,这些的确是本相所为。”他倒是不再有所顾忌,“不过,你人虽聪明,识人能力却太差,皇甫无双他不配做皇帝。你对旧主如此痴情,真是难得啊。原来,这世间真有断袖!看来,要你心甘情愿跟着本相,还真不容易。”
花着雨袖中的拳头紧紧一握,才按捺住冲上去狂揍他的冲动,她抬眸娇媚一笑,“我也知道殿下不成器,但是也的确对殿下旧情难忘,不过,所幸我陷得不深,还没有痴情到陪着他共赴黄泉。如今既然相爷对我有意,我本身就是断袖,倒不介意和相爷也断断。”
花着雨说完,倾身上前,快速地接近姬凤离,将自己多日不曾洗漱的嘴凑了上前,唇贴在了他的唇上。
让你一口一个断袖,那我这个断袖就要恶心恶心你!
姬凤离的唇,软绵绵好似棉花糖一般,给人很舒服的感觉。不过,她想她的唇,应该是臭臭的。
身子蓦然一轻,直直飞了起来,花着雨暗运内力,才稳住身形没从车厢中飞出去,而是摔落在车厢一角。
花着雨趴在那里,控制不住地笑了起来。
淡定如莲的左相,泰山压顶依然优雅闲适的左相,竟然一脚将她踹开了。她想他是真的被她惊到了。果然,她回首望去,只见姬凤离俊美无瑕的脸,黑沉到极点。唇角抽了抽,他才抬起袖子狠狠地擦了擦唇,又抚了抚白衣上面黑黑的脏手印,眸光凛冽地说道:“只可惜,本相并非断袖!”
“可是,相爷,你不是看上了我才将我从牢中救出来吗?为了感激相爷,元宝我愿意……”花着雨笑吟吟地说道。
“闭嘴!”姬凤离冷声打断花着雨的话,“本相怜你是一个人才,这才将你从牢里提出来,日后你便乖乖待在相府,不要有任何不轨之心!”
花着雨忙点头道:“既然相爷不是断袖,元宝再不敢对相爷有任何不轨之心。”
眼前一花,下颌一紧,姬凤离修长的手指猛然伸来,迫使她抬眸看他。那双幽黑的眸中,闪过一丝寒意,“你再说一个断袖试试?”
花着雨毫不怀疑,只要她再说一个断袖,姬凤离会将她的下颌捏碎。她慌忙颔首道:“相爷,我再不敢了!”
下颌一松,姬凤离已经坐回到了卧榻上。颠簸摇晃的马车里,一片寂静。
花着雨抚着疼痛的下颌,心想:以后,看谁还敢说她断袖?
这左相府,还真是说不出的气派和尊贵。入了府,花着雨便随了蓝冰,到了一处幽静的院落,据蓝冰说,这裏是他的居所馨园。姬凤离没有把她安排到一般侍衞居住的院落,倒是和蓝冰居住在一个院落内,能和左相手下的两大名士之一居住在一个院落里,是不是该感到荣幸?
馨园很幽静,是个不错的居所。花着雨居住的房间布置虽简单,但日常需要的物品却一应俱全,比之内惩院的牢房那是天壤之别了。若是别的和姬凤离没有深仇大恨的人,或许会感激涕零地投向姬凤离这边。只可惜,她是花着雨!
黑夜里,她躺在床榻上,眼前掠过这些年的点点滴滴,似乎,她从小就活得比一般女孩子要辛苦。当别的姑娘还躲在娘亲的怀里撒娇时,她已经被不苟言笑的爹爹送到了深山,和那些孤儿进行同样残酷的训练。射箭、骑马、刺剑、耍大刀、舞长枪,她练得比任何一个男孩都要拼命,从不叫苦叫累,只为了让爹爹高兴。当别的女子还在闺房中绣花吟诗时,她却已经随着爹爹到了战场上,和敌人厮杀。为了不让爹爹失望,她研习战略,学习阵法,协助爹爹打了一场又一场的胜仗。原本以为平定了西疆,他们便有好日子过了。她也可以回府做一个正常的女子,披上嫁衣,嫁给心爱的男子。
可是,所有的憧憬都是日光下的泡沫,虽然绚烂美丽,却是那么不堪一击,一夕之间,全部化为虚无。而如今,她躺在这个冷冰冰的床榻上,被人嗤笑为断袖。脑中忆起当日刑场上的一切,花着雨眸中闪过点点寒芒。总有一日,这些血债,她会连本带利地讨回来的。
夜色渐浓,月华皎皎,洒下万缕银辉。
左相府也是京城有名的宅子,后面靠着一座小山,后园风景极佳,姬凤离所居住的凤园从后窗子里可以看到清澈的湖水和远处的青山。
此时,姬凤离凝立在窗畔,望着窗外的一湖碧水。湖面上栽种着睡莲,一朵朵花苞似开未开,散发着馥郁的清香。
“相爷,那边失手了!”铜手走了进来,小心翼翼地禀告道,“温小姐已经被萧胤带出了我朝,再想救出,恐怕更难了。”
姬凤离蓦然回首,修长的身形逆着月华,俊美的脸上已然覆霜。
“如何会失手?”淡淡的语气里带着令人胆寒的冷凝。
“原本就要得手的,可是听说东燕瑞王斗千金忽然出现,他们怕身份暴露,不敢恋战,只得罢手!”铜手无奈地禀告道,“如此,恐怕委屈了温小姐。”
姬凤离没有说话,淡淡月光流淌过他的面庞,在他的眼睫下投下一片阴影,眸中闪耀着意味不明的深沉。
“相爷,这个元宝你一定要留在府中吗?他说不定是北朝的探子,萧胤在狩猎那晚奋不顾身地救他,他一定和北朝有瓜葛。”铜手疑惑不解地问道。
蓝冰在一侧笑语道:“铜手啊,正因为萧胤奋不顾身地救他,相爷才会留他在府中。他这个探子可不是一般的探子,这个断袖说不定也断到北朝去了。我可是早听说,北朝历代帝王都好男色。”
姬凤离闻言凤眸中闪过一丝冷凝,他想起花着雨在马车上说的那句话:“如今既然相爷对我有意,我本身就是断袖,倒不介意和相爷也断断”。这个断袖不光是断袖,还是一个处处留情的断袖。
“蓝冰,这些日子你可要盯紧他,最好不要给他单独行动的机会,晚上最好也和他住在一起!”铜手转首对蓝冰说道。
蓝冰闻言好似受到了惊吓,眼眸顿时瞪大了,忙摆了摆手道:“要我和一个断袖一起睡,万一他晚上兽|性大发,我可受不住!”
“你怕什么,他就是断袖也是下面的,不会把你怎么样的!”铜手鄙夷地说道。
“那可不一定!”蓝冰依然摇着头道,“你怎么知道他是下面的?”
“看着就像嘛!”铜手瞪眼道,“再说了,他是太监,他还能是上面的?”
“都闭嘴!”姬凤离冷声说道,“相府戒备森严,他还能插翅飞出去?用不着这样!蓝冰你晚上警觉一点就行了。”他的声音冷冷沉沉的,看不清脸上表情,却能感觉到他周身无形中散发着一丝冰冷之意。
铜手和蓝冰慌忙闭嘴,不晓得相爷为何突然心情不快了,踮着脚悄悄退了出去。
姬凤离凝立在窗畔,夜风从半敞的窗子吹入,一袭白袍在风里飞舞,在蒙胧的夜色中,迷离如同蒙胧的月华。
在相府的日子还算是平静。姬凤离要她来相府,说是看中了她的才华,其实目的便是将她软禁起来。他并不相信她,也不让她做任何事,蓝冰不在时,还派来两个侍衞,姬水和姬月,明里是陪着她,其实就是监视她。
花着雨也不怕他们监视,因为她现在困在左相府,原本也不打算做什么事。好些日子没有看到姬凤离,听姬水和姬月两人嘀咕,花着雨知悉,皇甫无双在牢里,早已经被废掉了太子之位。而皇甫无伤已经于几日前登基为帝,改年号庆康,号康帝。
皇甫无伤登基后,姬凤离便愈加忙碌了起来,作为辅政大臣,他有很多事要做。皇甫无伤实在是太单纯了,朝政方面,他根本什么都不懂。三个辅政大臣之中,温太傅不用说,肯定是唯姬凤离马首是瞻,聂远桥此人深不可测,当初皇甫无双落难时,他便没有什么行动,这个时候,恐怕更是不动声色了。可以说,南朝朝廷大权已经尽数落在左相姬凤离手中了。
虽然住在姬凤离府中,但是除了初来那一晚,花着雨就再也没有见到过他。每日里也没什么事做,也和府外的安断了联络,花着雨感觉自己几乎和耳聋目盲之人差不多。再这样下去,她来相府就白来了,恐怕是什么也查不出来的。无论如何,必须想办法到姬凤离身边做事。
这一日,花着雨又在府中来回转悠,身后跟着姬水和姬月两个尾巴。
“元宝啊,我和你说。相爷每日里上朝都要到很晚才回来,今儿这才刚过午,相爷是回不来的。”姬水说道。
“你以为想见相爷是那么容易的事儿啊!”姬月冷冷说道。
花着雨却懒得理他们,沿着青石甬路,慢慢向府门走去。姬水和姬月慌忙上前拦住了她,花着雨冷笑道:“我又不出府,在门口看看都不行?”
“不行!”两人齐声说道。
正在僵持间,一辆华丽的马车沿着青石甬路驶了进来。
姬水和姬月慌忙垂首凝立在路边,看着马车缓缓地驶了过来,再从他们身畔驶了过去。花着雨也闪在一侧,待马车驶过去后,便跟了上去。马车一直驶到姬凤离所居住的院子。马车停下,车帘掀开,姬凤离从车中走了出来。
花着雨忙迎了上去,一言不发地跟在他身后。姬凤离看到花着雨,再扫了后面的姬水和姬月一眼,两道轩眉慢慢地皱了起来。
“元宝,你来这裏做什么?”铜手阴森森问道。
花着雨真怀疑铜手是地府阎王身边的鬼侍衞投胎转世,模样本来就招人怕了,说话语气还阴沉沉的。
“自然是来听差的,我来府里,本来就是为相爷做事的。相爷,不知可有什么吩咐要让元宝去做?”花着雨笑吟吟地问道。
姬凤离站在马车前,似笑非笑地瞧了她一眼,淡淡说道:“也好,本相正要出一趟远门,不如你陪本相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