叠嶂重山,眼前的世界只余黑白两色,白的是雪,铺陈在每一处山头山谷,黑的是树是岩石,墨色却不是纯粹的黑色,而是由浓绿与淡黑之间的调和色,这黑色只是如同被哪位画家故意喷洒在那一个个山头山谷的白色之间,并层层润染开来,模糊,不清晰,黑白之间永远看不出有明显的界限。
屠非站在一处山腰间的空地上,望着眼前绵延而去的起伏山头,山头那柔和圆滑的形状像极了少女们鼓凸乳|房的曲线,晶莹而又纯洁得有几分迷离。屠非记得,雅院的胸膛也是那般的美。
屠非猎杀了一只山鸡,他拔掉毛,将内脏丢给小獒,自己则一口一口地吃着生鸡肉,吃完后,抓一把雪擦了擦嘴,又将小獒塞进怀里,踩着他制作的滑雪板继续向前走去。
屠非从山洞里出来三天了,他找了很多地方,都未能发现有雅院的半点踪迹,在这片大雪封锁的深山密林里,他遇见了一头猛虎一只豹子,他将雅院的失踪迁怒于这两头虎豹上,将其杀死。
现在他绝望了,他知道就算自己再如何寻找,就算真的找到了雅院,雅院也不可能还活着,这刺骨的严寒会将她冻死,这飞扬的大雪会将她掩埋,这些山林猛兽会将她吞下肚腹,这些已经冰封的溪河会将她的尸骨冻结在河底卵石之间。此时的深山积雪厚达两尺,入脚没膝,寸步难行,他不得不放弃继续寻找的努力。
虽然屠非不知道要如何才能走出大山,可他知道百川归海,高山的流水都会流向平地,平地上就有人家,有人家就有城镇。
顺着被冰封的溪河走下去才是唯一正确地道路。
溪河冰层非常厚,屠非踩着滑雪板踏在冰面上,用撑竿一撑,顺着溪河滑去。
此时,一群穿着铁骑队黑衣服的人正在劫杀秋家山庄,熊熊大火照亮夜空。秋家老爷迷信风水,本来财雄势大的他早该迁居大城镇,可他固执地认为这银鱼溪旁的睡虎坳就是他秋家得以发迹的风水宝地,就一直待在那里,甚至他将积攒的金银珠宝也都放在山庄的地下银库里,他聘请了十数位武艺高强的拳师为他看家护院,还组建了一只由庄丁奴隶组成的两百人的护衞队。他满以为凭他秋家的权势和这只护衞队,以及他与黑白两道的交情面子,任谁都不敢动他秋家了,哪想在这个夜晚这一伙冒牌铁骑队的匪徒竟然兵分两队,一队在德城将他送往京城交给太子派上大用场的金银劫走,并将他绑架,另一队则直捣他的老巢,将他藏在地下银库的所有金银全部装载上车,将他的那些儿女孙子也全部绑架,连带受到连累的还有那些为他工作的佃户,这群匪徒残忍之极,将整个村子的男女老幼全部杀死,不留一个活口,杀光抢光之后将秋家山庄付之一炬!
在山中冰河上滑行的屠非看到了秋家山庄上空升起的浓烟,他朝向秋家庄方向而去。当他赶到秋家庄时秋家庄已经是一片燃烧后的废墟,断壁残垣,尸骨满地,数十名衙役官吏将那些闻讯赶来看热闹的乡民驱赶到一旁,另一些衙役官吏则在那废墟和死尸上搜找值钱的物事。他们见到屠非都吓坏了,慌忙远远躲开,对着屠非指指点点,像是见到什么鬼怪一般。
两个衙役提着刀冲到距离屠非五米远的地方站住,色厉内荏地喝道:“哪里来的怪物!干什么的!”
屠非的形象的确和周围乡民都不一样,其他人都是一头长发挽髻用头巾包头,而他则是披头散发,他穿着迷彩服,腰挂嗜血屠刀,迷彩服上满是血迹,身披獒皮,一寸多长的那獒头狰狞之极,令人生出畏惧之感。
屠非冷冷地看了这两衙役一眼:“过路的,没碍你们两位大爷的事吧!”
一名衙役盯着屠非腰间屠刀,将刀举过头顶:“过路的?!还带着兵器?!你这样子不像是我大金国人,我看你不是别国奸细就是劫匪!”
屠非懒得理他,此时有些乡民开始议论说屠非可能就是那抢劫秋家庄的劫匪,屠非见众人都是那副对他畏如狼虎的样子,也不再想看这场热闹,转身就向大道走去。
这衙役突然高声叫喊起来:“弟兄们!贼匪就在这!快来抓住他!”
顿时所有乡民惊恐地逃散开来,那些衙役也都纷纷向屠非扑上来,将屠非团团围住,叫嚷着,却不敢挥刀动手。屠非将眼一扫,他们纷纷后退,他冷笑一声,继续向前走着。
一个捕快头目飞奔而来怒喊道:“快动手!”
三名衙役嗷嗷叫着举刀砍杀过来,屠非避过,一记横扫千军,就将他们扫倒在地。其他衙役在那捕快头目的带领下,一哄而上。
“要打群架是不?正好,老子满肚子怨气没处发,就拿你们来出火!”
屠非抽出屠刀,低吼一声,和他们绞杀起来,那群衙役岂是屠非对手,不到三分钟,他们手中的刀剑全部被砍断,一个个倒在雪地里哭爹叫娘。屠非走到那捕快头目面前:“跟你说了,老子只是过路的,你还死缠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