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遮日,天空像生了痔疮,疮痍满目,这儿阴沉沉的一片,那儿灰茫茫的一团,千变万化,捉摸不定。
加藤舞的父亲加藤光一找到了屠非,对他说他打听到辛克向亚历招降,亚历同意两国讲和,正在回林京的路上,并劝他尽快离开古木国,否则定会有血光之灾。起先屠非并不知道来人是谁,后来通过一番调查才知道来人是罡火国火忍一族的族长加藤光一,想想他说的不会错到哪里去,再两边衡量了一下,决定按照他留下的地址来找雪眉和加藤舞商量具体事项。
面临大敌,两女识大体,决定先放下私人恩怨,等以后有机会了再慢慢的和他算,加藤舞把明智皇帝的意思全部转达给屠非之后,又讨论了一些细节问题,屠非方才离开。
屠非回到府里不到半炷香的时间,车染就来了,还带着个男人,并且是个年轻的男人,年纪和屠非不相上下,长得也一般般,寒冬的棉裤下怕也倒过不少的女孩子,这叫屠非了要有多不爽就有多不爽,有一种想要去买砒霜、硫酸的冲动。看到车染没有把他放在眼里火气适才消了一点下去,随后一问,两人来的目的竟是和加藤光一他们不差毫厘,不同的是加藤光一他们是代表罡火国,而车染他们当然是代表傀土国。屠非一个劲地在心裏笑啊,这年头是交上什么狗屎运,先是成为女人与女人之间的热门货,现在又成为国与国之间的抢手货,好事多多,可坏事也不少,这不,有人来报告说又有几个巨人见马克思去了。
“胡子老爹,你怎么样?怎么样了?”感觉到胡子老爹的气息越来越微弱,随柔放在胡子老爹鼻子上的手僵硬,泪水悄然滑落。
“妹子,别哭,眼泪的存在只是为了让我们学会坚强,泪流了,就输了,你不……不能哭的,知道吗,屠兄弟他现在需……需要你们的支……支……支持,千万记住不要让他再为你们担心,现在他的事够多的了,生死有命,谁都改变不了,生亦何欢,死亦何苦,早死早投胎,也不是……是一件坏事,你说呢!”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已经三天滴水未进的胡子老爹嘴上要随柔不哭,自己的眼泪早已决堤,泛滥成灾。
“你,我不要你死,你不能死,屠大哥还需要你们的帮助,你说过的,一定会帮他到底,一定会和辛克斗争到底的,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样?”雷烟泪水如雨线一般直流而下。
“不……不是我不帮,是真的无能为力,我也舍不得你们,可是……我……我这,你们也知道。还有啊,我想我那双子女了,他们一定在那等着我去给他们讲故事,等着我去和他们一起玩球呢。”胡子老爹那张本就生满皱纹的脸更加难看,眼神里露出十二分的不舍,生离死别,想留不能留,“妹子,屠老弟是个难得的好男人,连我们男人都不禁会喜欢他,你们跟对了人,不要轻轻易放弃他,祝你们幸福。”胡子老爹突然说话不含糊,人也有精神了,寒玉的脸刷的一下就白了,这是回光返照的现象,将死的人通常在见到自己想要见到的人时就会有这种反应。
寒玉猜得没错,是屠非来了,胡子老爹病发后屠非一直忙于傀土、罡火两国之事没有来看他,随柔问胡子老爹还有没有什么没有完成的愿望,胡子老爹就只说他想见屠非一面。让他像兄弟一样的抱他一下。
两个人相见时的眼神比许仙与白素贞千年相会还要感人几分,屠非顾不上胡子老爹身上的臭气,也不管他身上的脓是多么的呕心,一个扑身上去抱住了胡子老爹,两人相互拥着,什么话也不说,就那么紧紧拥着,任泪水顺流而下沾满衣襟。蓦的,屠非大叫了一声胡子老爹,胡子老爹揽着屠非肩膀的巨手垂了下去,满脸笑容的闭上了眼。
车染和希腊罕从屠非府邸出来,在林京大街上与雪眉、加藤舞不期而遇,高兴自是不用说的,四人找了个门面装修较时尚,看上去高档点的客栈,说是要好好地谈谈,于公于私,都值得好好的细说一番。
这可苦了希腊罕,他一个大男人陪着三个小女子,要多没劲就多没劲,又不好向车染提出要走,还好三个都是上等的美人儿,可以轮流饱眼福,不然,闷都闷死了。三人个说得究心,车染都忘记了还有个希腊罕的存在,直到三人说得有点口渴,想喝水时才记起希腊罕在,赶紧向希腊道歉,希腊罕哪受得起这招,人都快过了,幸福得晕掉,自己心宜的女人,堂堂一国之公主竟然会向他说对不起,还是诚心诚意的,就像天上掉馅饼,更巧的是还正好就砸到了他的头上,饼里的馅就是车染。
喝过茶,用过点心,已到黄昏时候,三人决定就在此客栈落宿,开了两间上房,希腊罕一人一间,她们三人一间,坦白说,希腊这时才真正郁闷,隔壁三女说话的声似有似无,在房里说的都是些女孩子的私事,希腊没有偷听症,可心中的欲望还是无法抑制,要不是从她们的谈话中得知加藤舞和雪眉都是火忍一族的高手,说不定他就跑过去破门而入,三个一齐搞定呢。由此可见,女人还是学些防身术的好,中华武术、擒拿手、跆拳道都可以,特别是美丽的女人,就是色狼、伪君子不打主意,大灰狼、正人君子也会虎视眈眈,希腊罕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
车染、加藤舞和雪眉三人觉得相逢恨晚,若非各为其主,没准就会多出个盗版桃园三结义——林京三结义。
要说缘分这个东西,她们几个确实是有的,心照不宣哪,派人将现有情况凛报回国都在同一时间里。
车辟和明智皇帝各自收到从林京传来的消息后,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两国内部起了内讧,骚乱不止,民心不定不说。单屠非一人就够他们伤脑筋了,大金国被占领,古木国眼看就要归附寒水国,唇亡齿寒。一旦古木国归附了寒水国,那两国就成了是甍中之鳖,现在唯一的筹码就是屠非,派出的人马也回报过双方的情况,自是要竭尽全力把屠非争取过来,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车辟和明智皇帝笑亚历傻的同时,国内有些看清了战争局势的文人义士都在心裏嘲讽他们两个:亚历昏庸无能,要把屠非赶跑,而剩下的两国不是团结起来,共同请屠非相助,而是暗地里较力,狗咬狗,你争我抢,这不明摆着的五十步笑百步么。两虎相争,猎人得利,受利最大的是寒水国。
可惜啊,车辟和明智皇帝都不是怎么爱才的人,集思广益就更不用说了。所以纵使他们看得再清楚明白,也只会看着,说了等于白说,搞不好还会惹火烧身,谁会蠢到去做这种稳赔不赚的事。无论如何,箭都在弦上了,岂有不发之理,因此战争是不可避免的,他们就在那干等着看好戏,大不了就是一死。人,在有的时候,太看透了某件事情时就会变得麻木,会变得毫不在乎,无所谓。
当然,这也只是绝大部分的人,还有些是例外,像亚历,看透了一些事情,却一点都不麻木。要不是疑心大了,能做到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话,说不定古木国还能多留些时候。
亚历等人走走停停,行程慢得不得了,过了好几天才到达林京,屠非知道亚历回来的目的,却也不露声色,发生这样的事,以亚历的性格,就是加藤光一他们不事先通知他,他也能想到会有这样的结果,中国历史上这样的例子屡见不鲜,屠非对中国历史的了解可能比对他自己的了解还多。
林京城门外,亚历姗姗来迟,海尔早就在那恭候多时,从天明到晌午等在那里一刻都不曾离开过,眉像上防盗锁。
“恭迎圣上回京。”当看到亚历的坐骑时,海尔威顿时眉开眼笑,高声呼喊着。
“不必多礼,你带众人回宫,寡人先去屠非府里一趟,随后就到。”亚历说道。
“这?圣上,你这一路赶路,定是累了,先回宫里去休息,宫里一切都安排好了,您先养养精力,明日再传屠非进宫进谏不迟!”海尔威对亚历蛮有心的提醒道。
“嗯,也行,反正也不急于这一时,他老婆们还在我手上,不怕他耍花招、玩把戏。那就先回宫。”说着亚历就弯身进了轿子。
“起驾。”
回家的感觉真好,亚历不由的感慨。
在化逸城过得不是很差,但毕竟是行宫,比起真正的皇宫来就差得多了,餐后散步的地方都没那么宽,摆设,亭台楼阁等就没得比了,有多远差多远。
没想到亚历这一感慨感慨出问题来,搞得朵盏她们一百个不满,什么跟什么嘛,哪天你要是去过一过平民老百姓的生活你才会知道天和地的差别,人他娘的真犯贱,没钱没势的人只一点点的小恩小惠就乐开花、满足了,有钱有势的人过着神仙般的生活还挑三拣四,嫌这嫌那,比坏心肠的婆婆挑媳妇的缺点、毛病还烦琐。
亚历躺在床上脸朝上睁着眼看着,头一回觉得心裏空虚,此晚他拒绝了几位爱妃提出要侍寝的请求,要想的事情太多了,国事当急,男欢女爱的事只能暂且搁下。
说到这点,科洛蒂还得向亚历学习,纵是六十好几的人了,行乐之功仍不减当年,太子韦伯他母后死后,借口国不可一日无母,又立一新皇后——赤皇后,年轻貌美,能歌善舞,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赤皇后本是韦伯母后手下的一名女婢,因从小为人处世得当,很得韦伯母后的欢喜,自是宠爱有加,她这一身的才艺都是韦伯母后一手调|教出来的,被立为皇后后,亚历视她为心头肉,捧在怀里怕摔了,含在嘴裏怕化了,在寒水国没有攻来之前,亚历和赤皇后是夜夜笙歌,通宵达旦。白居易《长恨歌》里春寒赐浴华清池,温泉水滑洗凝脂,侍儿扶起娇无力,始是新承恩泽时,云髲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春宵,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便是亚历之前的最好写照。
夜很黑,伸手不见五指,月亮、星星都回娘家去了。
“亲爱的小黑黑,告诉我,我该怎么做,我要怎么做才好?你说啊,说啊,不要和我保持沉默是金,你听得懂的,你明白我说什么的,对不对?”屠非猛烈地摇晃着小黑的脑袋,小黑似懂非懂地看着他,眼里噙满了泪水,委屈的泪?感觉到主人心酸的泪?想为主人抱不平却又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泪?不能为主人分忧解难的泪?
明明知道小黑不可能给他答覆,屠非还要问,是主仆人獒情深还是生活的压迫激发了他心中那份与生俱来的多愁善感呵。
小黑懂事的趴下身子,任屠非在它身有任何的动作都忍着,它知道,主人的痛苦和挣扎是它所无法感受到的,也不能给他实质上的帮助,既然他现在想找个东西来发泄,那么就让它来承担起这个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