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京雪深数尺,一斗米价升值为三千五百贯钱。贫民又冻又饿,遍布大街小巷,死人的尸体横于街市的道路上,寸步难行。
辛克以前的直属部下放纵士兵抢劫富有的人家。有一将军在一重要的通口驻扎,率领甲兵一百余人,城里的老百姓和官员们都不敢过去。有钱有势的人经过必须被剥去衣服然后一刀一刀被刺死,再扛着他们的尸体去家中取换尸体的银子,数目不在少数,往往是倾家荡产、血本无偿。妇女凡是有些姿色或是长得貌美如花的都被扣留在军营里,由将士们轮流享用。
喀秋莎和跟随的三十多名侍从经过此地,将军虽令喀秋莎下马。喀秋莎说:“我堂堂古木国公主,岂能下马来见你这个番将,走狗!不得好死。”说完她催促左右侍从快走,将军大怒,命人将喀秋莎拽下马,让她给他低头认罪,一士兵奉命去拉喀秋莎,不料被她几鞭甩得哇哇叫,两道血痕即刻出现在他的身上,见此情景,将军不得不亲自出马,又命下人左右开攻,将喀秋莎逼下了马。
“我亲爱的美丽的公主殿下,据我所知,你还没有招驸马吧,要不,你看我怎么样?考虑考虑嘛,虽然我上头长得不是很那个那个,可是下头做事还是很那个那个的,一定会让公主你满意。”
将军笑眯眯的说,眼睛笑成了一条缝。
喀秋莎气愤地说:“今日寒水国已向古木国招降,科洛蒂也受了降,我身为古木国的公主,理应受到礼待,你却对我的态度却是这般恶劣,就不怕受到惩罚吗?”
“什么降不降,那不叫降,那是讲和,讲和,你懂吗?惩罚?我惩你妈个罚,你还不知道吗,辛克圣上早就下令了,只要是古木国的女子,兄弟都可以无偿的拥有,这个你们古木国的现任国君都应允,难不成你还有意见了?可是呢,有意见没意见都一样。公主殿下,我看你也是个聪明人,我就和你明说了吧,我自己呢,是个对女人没兴趣的人。今天在此只是想为我那年近五旬的大哥找一个如意妻。我大哥现在是辛克将军身边的大红人,富贵无比,前途无量,你要是跟了他,作了他的妻子,那以后你过着的还是锦衣玉食的生活,吃的是山珍海味,穿的是林罗绸缎,住的是高庄大院,而且我大哥是很会伺候女人,很懂得怜香民惜玉的人,你跟着他一定不会吃亏,保你有享不尽的福。”
将军抹了抹并不上手的胡须,幻想着喀秋莎这个人尽皆知的淫|荡公主和他口中的大哥在床上翻江倒海的场面,眉角都露出了笑意。然后从怀中取出一个粉红色的香囊递给喀秋莎,说是代他大哥作为定情礼物送给喀秋莎的。
喀秋莎刚刚听他说对女人不感兴趣还莫名其妙,这会全明白了:一个大男人随身携带着个香囊,而且还是粉红色的,不是变态就是同性恋,还是个在床上做女人的。喀秋莎不肯收,他抓过她的手硬塞到了她的手心,然后大笑而去。喀秋莎听后觉得受了很大的屈辱,认为活在这个世上再没有意义,竟想到了死,上天倒也待她不薄,在兰玉河边纵身一越,倒也死得痛快,可惜这片大陆上又少了一个人可怜可悲的女人。但也许这不是她最想要的结局,像这样的女子一定是要死在床上才心甘的。
随后,寒水国使节传辛克的圣旨,要在古木国选二九芳龄的女子二百五十人,且都需是处|子之身,以充实他的后宫。于是林京二三十厢,逐坊逐巷搜捕年轻的女子,全部驱赶出城,长相好的就让老嫲子一个一个的脱|光检查,长相略差一点的就由士兵们奸了,女子的父母们惨叫痛哭,声震天地,其中很多在城内就遭寒水士兵奸淫了的女子统统被藏匿了起来,既不见出城,也不见回家,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诸多父母都因此而气绝身亡。
又过了一两天,辛克让人在林京市集上贴出告示,说:“寒水国元帅奉寒水国天皇圣旨,今日兵马远道而来,缺少军饷,既然两国讲和,需要交纳一百五十万两金子,三百万两银子。”
于是,自称元帅的人率人马扣押林京重要官员,在城内两厢搜括民户的金银钗环等物,大到玉米棒子大的金锭,小到细若芝麻的金粒,一星一铢全不放过,如有藏匿,便会使全家遭殃,有时一开刀就是全家上下老小几十百把人。
与此同时,辛克借口传亚历两父子去寒水国议事,城中百姓纷纷拦阻两父子的车驾,执意不让其出城,使者按剑大怒道:“亚历为两国生灵,主动让贤退位,现如今去敝国议事,亦是为国家利益,为你们的利益着想,讲和修好,于此于彼都有好处,今日去虏营,早去晚归,若不让车驾出城,你们怕是生存无望,听不到明天鸡叫。”
狗急还会跳墙,阻拦的百姓也急了,反正都是一死,早死一点晚死一点都无所谓了,便愤怒地向寒水国的兵马投以砖头、碎石、瓦片。负责护送的寒水士兵开的开枪,舞的舞剑,射死砍伤数百人车驾才得以顺利出城。
隔数日,大雨夹着冰雹齐下。城中抢劫急度加剧,难民号泣,夜以继日,亚历父子两来到了寒水国的军营,使节向两人宣布:以后古木国的主权完全则寒水国所有,现暂时由科洛蒂出任古木国国君,以安民心,因国内尚未完全平静,恐有乱民造反,为保证父子两人的人身安全,需要不停地转换居住的地方。
当天,将亚历父子二人关押在一间小屋内,又累又饿,天又冷得要命,两人只好蜷缩在一起,互相把着对方以取暖,夜不能寐。
外面不时传来兵甲的响声,太子韦伯从小生活在皇宫,过着衣食无忧,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哪有受过这样的委曲,竟哭出声来,一口一个父皇叫着,泣不成声,其悲其惨,寒心冽骨。亚历抚着他的头,却也不哼声,做了这么多年的皇帝,呼风唤雨,要人死不敢活,怎么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一天,还让自己的儿子都跟着他受苦,也不知道爱谣现在怎么样了,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啊,如果当时听了维特他们的话,不怀疑屠非,继续让他守下去,就不至于落到今天这副惨境收场。
被掳到寒水国的后宫妃子、王宫贵族,一队队从他们门前通过,日夜车声不停,众人都被关在离他们不远的屋子,不让他们相见,连彼此之间的对话都不可以,说一句抽一皮鞭。感觉到再熟悉不过的呼吸却见不到人,问个平安都不能,人生最大的痛苦莫过于此!
夜间宿下后,两人与押送的使节一起进食,押送官喝醉了酒,命令几个颇具美色的古木国女子为他们劝酒唱歌,几女推辞说不会,押送官端起酒缸往桌上一砸道:“婊子养的,装什么正经,还不把本官放在眼里,把我的话不算话,我还奈何不了你们几个了不成,来人,把她们拨光,把酒淋到她们的身上,然后押到外面吹干!”
几个女子很快就被押下去,传来一阵阵的哭喊声,当然,亚历他们的这顿饭又泡汤了,押送官一脚下把桌子全踢翻了,满桌的酒菜散了一地,韦伯看着地上的食物两眼发直,口水直往肚裏吞,要不是亚历一直盯着他,他一定趴到地上吃个过瘾。正在此时,两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亚历的面前“母后?赤皇后?你们怎么也……?”
“哦,没什么,天皇说怕你们父子两孤单,所以就把你的老母和爱妻给一同押来。”一同出现的使节轻描淡写。
半醉半醒的押送官藉着酒性当着众的面从身上脱下数十件衣服,泥污上下,令赤皇后洗涤,皇后一个人不能在限定的时间内洗完,太后和她一起洗,亚历和韦伯也去水边各自洗起衣服来,冰水,雪水冷得赤皇后和太后直发抖,双手通红,通红,像被火烤过的萝卜。才驻扎下来,北边又匆匆奔来一骑,送圣旨给一同返都的使节,命令迅速北上。
又走到一小山坡上,雪已融了大半,死尸堆积,腐臭不能靠近,雪狼正在咬嚼尸肉,见人惊慌乱作一团,狂奔而去。队伍整日在荒野中行走,饥渴难耐,两人渴得实在不行,十个冻得血肉模糊的手指捧起地上的雪就往嘴裏送。
一路向北行走,所见到的都是旷野荒郊,一派荒芜的景象。拘押也很严密,就是大小便都也必定持刀跟在其身后,入夜后,一干人等住在一富豪家,主人为使节和押送官备酒,命令自己的爱妾三四人出来陪酒作乐,自己也是笑脸相迎,生怕得罪了他们。他们在里屋饮酒取乐,亚历、韦伯四人被捆缚在庭院里,时不时有狗啊猫的进来嗅嗅这舔舔那,时间一长,惹得他们尿意极浓,又不好解决,大冷天的要是尿在身上,那难受劲就甭提了,所以只能苦苦地忍着。
陪酒的都是些绝色美妇。酒席散后,听到妾们相互窃窃私语:“我与你们都是皇孙女,以前伯伯当皇帝时,我们好事也不知道是好,身在福中不知福,今日落到别人家当奴婢,何日能出头?”泪流不止,片刻之后又被人高声唤去了。
路经一个小村庄,极其荒凉残破,只有房屋七八间,城墙倒塌。路旁有一女子,年约二十岁,垂泪说:“我是林京城守海尔威的女儿,因为生病大军把我丢在了这裏,独自一人无法活命。”她向太后跪拜说:“请带奴一起走。”太后无法带上她,押送官赶来,仔细打量了一番眼前这个女子,微笑着说:“一同走。”遂命令左右扶她上马,在一个野寨落宿下来,押送官乘着酒醉,将这个女子奸淫了,淫秽丑恶的声音,不忍听闻,亚历父子、赤皇后和太后都不敢睁眼。此后,遇见有酒食,押送官必分给女子,并正儿八经地对赤皇后说:“你妈的不如她,她妈的更紧,更有味。”
颠簸数天,终于到了阗玉古都,亚右父子二人入朝拜见辛克,两人身穿青袍,头带巾帕。太后和赤皇后身穿平常衣服在殿下向北拜见。辛克传旨,封太子韦伯为地水郡侯,亚历为地水郡公,各在阗玉古都赐住宅居住,亚历四人谢恩后被押至将军府,关在一间小室内,说是住宅,裏面连最起码的生活用品都没有,板凳也没有一条,只有二三块脏得不得了的砖头,韦伯惊恐不安,饮食不进,每天只喝三四杯水来维持生命,太后和赤皇后哭泣不止,多次想撞墙自尽,都让亚历阻止了。
门外时时都不有守监的十来余人,每日有粗饭四碗,亚历、太后相视不能下咽,赤皇后有冷疾,躺在地上,连日呻|吟,监视者还动不动就责骂。没过几天,赤皇后就死去了,年四十八岁,亚历含泪在眼,韦伯和太后哭得死去活来,小小的屋子被眼泪打湿了一大片,信息一传出后,有数个穿白衣的人把赤皇后的尸体抬了出去,用旧旧的草席卷上,由一直监守的其中几个人拖走,韦伯哭得更为厉害,但不敢高声,生怕监守者呵斥或遭毒打。
此事一过,辛克下来诏书:“亚历父子,不守信用,企图行刺孤王,姑免死刑,更令迁往寒水国最北端月洲居住。”然后剥下韦伯的上衣坐在地上用“柳条棍”鞭打四十余下,韦伯泣泪如雨,痛晕过去,很久才醒来,命令上锁,立即离都上路。
韦伯的鞭伤溃烂发腐,腥臭不可闻,卧在所宿的亭子中央痛楚呼号,不能坐起,夜深,狼牙月升空,亚历三人才得到少许的粗饭井水,三人分食,韦伯由于太过悲痛,又遭鞭打,喘喘一息,人之将死,监押人取来干枯却又被雨雪淋湿的稻草、树枝铺在地上,让三人卧在上在,说是可以隔开地湿,以免没生病的人生病,已经生病的人病得更重。
一天道路坎坷不平,日行六十里,亚历和太后腿脚肿裂,寸步难行,韦伯差点就没气儿了,都由人背负着前行,渐渐进入荒漠之地,举目凄惨荒凉,寒气逼人,太后年纪大了,又饥寒交迫,至此一病不起,三人皆是病骨支离,别说可口的食物,就是饱肚子的东西都没有,骨瘦如柴,变得像鬼魅一样,押解人只得做了担架,上面盖层草,抬着走,三人才不至于身亡。
天空中又飘起了雪花,大雪只了几尺厚,室中寒冷难耐,亚历父子和太后都把下巴支在膝盖上把成一团,声颤不能说话。韦伯被鞭打之后,病慢慢的加重,头发落了也不再生长,模样像僧人,与和尚剃光头一样,天冷、缺粮断食,手脚也麻木,不能活动自如,伸直都吃力。越往北天气越寒冷,亚历实在受不了对押解的人说:“辛克为何要让我们如此的受苦,浪费人力物力,不如就在此地把我们结果了。”太后完全走不动了,押解人让人找了个大树桩,劈成两半,让太后蜷在上面,套了根麻绳托着就走,拂晓,亚历叫太后进食,发现没了声息,用手一触鼻孔处已没了呼吸,仓促间,在路旁用刀掘开些雪,把太后扔进去埋了,亚历失声痛哭。
到达月洲后,住在人造的巢穴里,由于哭太后,亚历一只眼睛生翳障失明,终日坐在室内呼喊大叫,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亚历对韦伯说:“我祖宗千年的基业就这样被人夺了去,而且是被像辛克科洛蒂这样的小人夺去的,祸都是由我不听信忠言,逼走屠非造成的,现在就只有你一个人在我身边,其它的亲人,骨肉分离四方,做奴做婢,不知下落。哎……人生苦短啊!”
在辛克全面进攻罡火国和傀土国的那一天,韦伯醒来向亚力请安,发现他父皇已僵硬死亡,号啕大哭。有人提议就在此地安葬了,押解之人说不行,此地不兴土葬的,凡死人都要用火葬或是天葬,可这是冬天,天葬也不宜,就只能用火葬了。
火葬时把人烧到一半即刻埋入洲北的石坑中,这样一来水坑中的水便可以做灯油。很快,有人进来用杠木棒将太上皇架出,韦作跟随在后面,来到石坑。把尸体架在上面,用茶郁木焚烧,将近一半焦烂,又用水浇灭。用大木贯穿残骨,拖拽丢弃在坑中,坠入坑底,沉没不见。
亲眼看到自己的至亲之人一个一个的死去,韦伯悲痛欲绝,郁郁郁寡欢,不言不语,没等到辛克完全攻克罡火、傀土两国就病死了。
亚历及古木国一系列王宫贵族的死,象征着古木国从此在这片大陆的历史上除名,成了寒水国一个名副其实的附属国,而科洛蒂也只是辛克手下的一颗棋子。
当辛克哪天用不着了的时候,也会消失在这个世界上,说白了,他现在所谓的皇帝,不过是一个虚名而已。亚历、韦伯和他深爱的喀秋莎都是为他开路的人,总有一天他会延着那条路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