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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隐樵回来的时候,元成正叫了李申在书斋里,吩咐他将微缩易经等几样作弊的什物找人私下里交给魏云庭魏翰林,李申应了差,躬身退出去了。萧隐樵奇道,“直接交给杜尚书不就得了?怎么还绕个弯子?”
“忠臣老仆……何苦增其烦扰?”
萧隐樵张了张目,随即明白:忠义之人多自律,不需鞭策,做事自然是殚精竭虑,务求圆满,一旦被人看到了错失处,即便无人针砭、无伤大雅,他们自身可难免愧责不已,这是其一;其二就是担当重任的人往往都有各自的行事之规,并不愿旁人插手,杜尚书怕也脱不了这个窠臼,故此事让魏翰林出面可谓两全其美,既可堵弊端,又不至令杜尚书不豫——魏云庭是春试的副考官之一,查问、发现疏漏之处报于杜尚书本就是职责所在,“殿□□恤!只是……”他揶揄,“是对谁都如此、还是仅因那是杜尚……”
“我公、私向来分得很清,你没觉出?”元成自傲。
萧隐樵哼了一声,若有所思,“殿下先些时候曾说杜教习‘现时还未看重我,往后却会’,如今看来,果真是如您所愿了。”
“是么?”元成放下了手里的公文,“从何能知?!”
“你们撞在一起那一下子,杜教习原本是要抚自家的额的,听到您呼痛,她立时就只顾着看您而不顾她自个儿了。”说罢盯着元成,眼见元成神情渐变,由乍喜而至悔、怜交集,微哂,“殿下不必追悔了——您有多疼,杜教习就有多疼。”您若是装的,那杜教习自然也无碍,可不管您是不是装的,杜教习不知情,她都是先顾着您了。
“我踩她那一脚……”元成想的显然和萧隐樵不大一样,可也显然要比他想得多。
“您平素若不是用踢死马的劲道儿走路,那一脚伤不了她的筋也动不了她的骨。”萧隐樵淡淡——他也真是服了,他已尽可能把元成往腻歪处想了,元成却还能比他想到的更腻歪。
“我就是高贵她,见不得她受痛、受屈,如何?!”元成立起了眉。
“您随意!”
萧隐樵才不在乎——太子殿下“见不得她受痛、受屈”,那令她吃痛的一脚却正是太子殿下他给的,且这会儿再怎么心疼也于事无补:他又不能追着去赔情、去安慰,显然是满腔郁结无计可消了,才会如此可笑地挑衅,“殿下,那您接下来……是要讨论公事了还是接着谈您的私情?”
元成被问得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萧隐樵的真意何在,敢情——他那般热心地说起德琳不过是要请君入瓮!眸光微闪了闪,木了脸,“人你已见过了,说说吧。”
萧隐樵仔细看了看他,未看出端倪,肃容,“极美,不负盛名;沉稳、凛然,令人不自主心生敬意;与殿下站在一处……,相得益彰。”
元成听罢未语,垂目翻了一页公文才道,“那我说非她不可……你是赞同的了?”
萧隐樵揖手,“……只是暂且找不到反对的缘由。”
他有不好的预感,话中便留出余地,谁知还是醒觉得晚了,元成已正色对了他,“既不反对,我和她……何时能如你吉言‘站在一处’,就全靠你费心了。”
萧隐樵无语:他的“站在一处”与他说的“站在一处”是一回事么?!可……细究起来,也无什么大不同吧——先前他原本想说的就是“珠联璧合”,不过是话到口边硬改成了“相得益彰”:谨慎使然,他深知自个儿说话的分量,很怕匆匆一面会误判了人。回头看,这份谨慎实在是多此一举,元成对那位杜教习抱持的早已是势在必得的心,就算他反对……也不过是多增些波折罢了……
萧隐樵自嘲苦笑,元成可已抽身事外,“你来看户部上的这折子,赋税要变人均制为按资产征收,商重农轻……有点儿意思,来,你来看!”
他还真是公、私分明得紧,烫手山芋往外一扔就转论起国家大事!萧隐樵腹诽不已,还是移步过去,只心中想着他或该抽空回师门一趟了。
不提元成和萧隐樵在这边斗智不休,那边德琳回到桃山云舫的时候,帝、后都已来过又走了,妃嫔亦多随之散去了,余人则三五成群徜徉花海,闲话的、戏耍的,无不轻松自在,德琳寻了一圈,未见李蕙的身影,倒是看到元沁和馨平公主等领着宫人在逍遥亭那边放风筝,想起瑶筝也是好这个的,便要过去,却在半路上遇到谭玉君和瑜妃,听到她要寻的人,谭玉君摇头,说陆教习被安王、宣王他们邀去骅骝苑跑马了,宁王妃……她看了瑜妃一眼,笑道,“宁王殿下贵体有恙,他夫妇二人已告辞出宫了。”
德琳见她和瑜妃笑意古怪,料有蹊跷,不愿招惹,故只是含笑道谢,又向瑜妃行礼作别。瑜妃端立着看她行了礼直身,抿唇对谭玉君笑,说“果然还是杜教习难得,什么时候都这么本分大方。”谭玉君闻言“嗤儿”的一声笑了出来,看向德琳时眉目间一片生动,倒是瑜妃未再多言,居高临下地对德琳点点头,搭着谭玉君的手自去了。
德琳暗暗蹙眉,心道这二人实在无礼,可看谭玉君的样子并无恶意,瑜妃的话中有话显然也不是冲着她来的,她若要计较,却未免是自寻烦恼,这么想着,倒是放下了不快,只疑惑她缺席那一阵子不知出了何事,竟让这二人像捡了笑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