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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琳出宫前夕,燕云秋和韩颖一块儿来了。“明儿就不去送你了,省得到时候哭哭啼啼的,又犯了忌。”韩颖说话还是直率:前些日子送瑶筝,她们在紫仪门前哭成一团,被容尚仪撞见训了通,总得长记性。
燕云秋看了看屋中摆设,道你这东西也没怎么拾掇,就这么走?
德琳道这些原本就是宫里的,家带来的东西早收好了,怕看着乱,搁在内室。韩颖可已笑,说她又不是不回来了,顶名儿家去,时不时的还得被召回来学规矩吧?木槿郡主那时候不是这么说的?——木槿待嫁时天天被嬷嬷们教导,连画眉深浅都被追着告诫,实在忍不得抱怨了两声,嬷嬷们都笑,说“您这是下嫁,老奴们点到便罢了。这要是娶,比如太子妃,那可除了老奴们,还得受傅、容、桂、华四位大人、皇后娘娘亲身教导,岂不比您这还辛苦、还能不学了?”
这话德琳却是未听过——木槿搬到荷露轩时,她被闭门了,后来她去行宫,回来又到了琅嬛阁,许多事都错过了,韩颖提起,她却不好问得,只引着她二人到了八仙桌前,看桌上摆着的两个一式的小箱子,“你们两个来的正好,看这个能不能入眼?要是不嫌弃……”
“你的东西还敢嫌弃,我们是有多金贵?”韩颖又是先开口,伸手取了箱里的鹧鸪纹茶盏摩挲,爱不释手都写到脸上了。燕云秋也看出两个箱中是一样的成套茶器,不由笑道,“这可怎么好意思,无功受禄。”
德琳笑道,“能入你们的眼,也就不枉我费心思了。”这是她托杜昭搜罗进来的。
燕云秋和韩颖都想到了她们初入宫时一起习练茶艺的日子,仿佛还在眼前,晃眼已是两年了,各自都经历了许多,此时重坐在一起,心中都是感慨,口中却只是闲言、笑谈,还是看到天色向晚,才彼此握着手道“散了,散了”,“回见,回见”。
离了寿昌宫好远一段路,韩颖叹气,说“我心里怎这么空落落的”。燕云秋也叹了一声,道“这就是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只是接二连三的赶在了一起,难免让人凄惶。
韩颖苦笑了,说“未想到最惨的反而是徐教习”。之前三人闲谈谁都未提徐若媛,她有两次话都到嘴边了,想到德琳的性子,断不会跟人背地里品评徐若媛,便压下了,此时却是不吐不快。
燕云秋也知徐若媛匆忙告假怕是别有蹊跷:从前她和韩颖都听徐若媛语焉不详地提过几次太子殿下,感觉中对她颇另眼相看,谁知还未等出正经苗头,就有了皇家向太傅家提亲的消息,而且前脚刚传出,后脚她就走了,过后丫头们传,说有人看见她走的时候眼睛都是肿的,也不知真假。
燕云秋知韩颖不过是因她哥哥被查才与徐若媛走得近了,后来她哥哥还是未躲过,被降了两级又罚银,便很有些迁怒徐若媛,觉得她未尽力。公道说,这事本就不是徐若媛能左右的,可韩颖听不进去,她也无法硬劝,此时听韩颖口气更多的是唏嘘,不似往日刻薄,因道“她现今也不容易,但愿能像杜教习吧,熬过去兴许就好了。”韩颖瞅了她一眼,“你可真是个好人。”对谁都那么宽厚。燕云秋睨她,道“你也不是个坏人。”两人相视一笑,挽手自去了。
此时寿昌宫西殿里,墨莲正托盘收了桌上的残茶剩果往外出,有人迎头进来,见此诧道“谁来了?”墨莲屈膝,“回殿下,燕教习,韩教习。”向内室叫了声“小姐,殿下来了。”一面抿嘴儿笑着出去了——送两位教习的时候,她还和绿菱玩笑,说她们时候把握得好,再晚点儿走,备不住殿下就来了,还真叫她说着了。倒不是她未卜先知,是沁公主今日从皇后娘娘那儿回来时说的,说宫里没有先例,就不铺排了,今晚就由云贵妃和她出头在寿昌宫给杜教习饯行也就罢了,格外请了湘公主和太子殿下作陪。她是估摸着时辰,觉得殿下快到了。
德琳听声儿从屋里出来,面颊微红,“你来了。”
元成顿了下,才道,“唔,来了。”
说了这一句,两人都无话,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德琳正被看得不自在,元成却先受不住,哑着嗓子道,“你脸红什么?你这样我怎么跟你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