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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上本就聪明人少蠢人多。
如今顺治和玄烨还不知道个好歹,坤宁宫是捧三阿哥没错, 可也要人三阿哥有这个命不是?万一这一不小心这天花就去了呢?大人得天花尚且九死一生, 更别说这样小的孩子了,是以, 大家总不能都把码押在一处吧?这个时候得到顺治加封四阿哥的消息, 无疑叫人看到了另外一条路子, 有那心思活泛的,就细细摸摸的捧起了四阿哥, 这样一折腾,董鄂家再是原本还稳得住, 也要被这样的情形吓得魂飞天外了。
也不能说董鄂家胆子小,要是四阿哥真的就板上钉钉是下任皇帝了,他们自然不会拒绝这样一个能让董鄂家再多繁华昌盛几十年的外孙, 可显然眼前的局势并不怎么明朗, 万一下任皇帝不是四阿哥,从龙之功是大功站队站错了边也同样是日后要被清算的大罪,他们这样的人家就是什么都不做也至少能荣华风光好几代,有什么必要去蹚这样的浑水?说白了,他们实在是没必要为了这还不一定拿得到手的锦上添花, 就赌上全家人的性命前程, 就是亲外孙,那也不行。
在心中细数了一下慈宁宫那位近些年来的昏招, 和坤宁宫如今结合的势力, 越想鄂硕越觉得背后一阵冷汗, 当即便决定不能再叫孝庄捆绑着自己便宜外孙,于是,才荣升为荣亲王的四阿哥,还没等内务府将他能穿的亲王规制衣裳赶制出来,就突然病倒了——
董鄂家再是不愿意被这便宜外孙连累,也没恶毒到要送他去死,只不过是为了放出消息说四阿哥前脚才接了旨意后脚就病倒了,怕是受不住这福气,言下之意就是亲王的福气都受不住更不要说什么皇帝的真龙之气了,可他们没想到的是,在如今的宫中,这寻常的风寒几乎就等于是在送四阿哥去死了。
孝庄被这样的流言气得跳脚,慈宁宫统共就那么些伺候的人,一拨被派去查这样的流言从哪里传到宫外去的,一拨又要防着严晓晓先前警告的,怕有人在她的饭食衣物里下药,一拨还要注意着乾清宫坤宁宫的动静,剩下的还要分为伺候她的和伺候四阿哥的,自然是人手不足得厉害,这也就罢了,还偏偏撞上了顺治和三阿哥都出痘的当口,太医院十之九八的人是都在这两处伺候的,左一耽误又一耽误的,小孩风寒本就可大可小,便是不到两天的功夫就厉害了起来。
太医院院判觉得今年这日子实在是太难过了,要不是家里还有一家老小要养活,真的是想要告老还乡了——
深宫大院里皇帝和阿哥染上了天花,天花这种要命的东西,古往今来死在这上头的人不知道多少,太医院束手无策也就算了,可四阿哥不过是最寻常不过的风寒,这都能弄成眼下这七死八活的模样儿,这不是太医院无能是什么?能在太医院干到院判的都不蠢,怎么能让太医院背上这样没完没了的黑锅呢?于是院判大人脸一抹,苦哈哈就求到了严晓晓跟前。
“活不过这个月了?”
董鄂家求生欲这样强,还没等外头捧四阿哥的声音成火候,就急吼吼的出手了,掌管后宫大权的严晓晓自然是知道的,虽然对董鄂家这样凉薄功利的行径并没有什么太多的好感,可也不会拒绝人家这样上赶着对她示好,为她分忧,更不会人家亲外祖家都不心疼,她这个只担着名头的嫡母还要巴巴的去做圣母。
“这也是命数,尽人事听天命也就罢了。”
严晓晓说得没什么表情,院判大人却纠结极了,装模作样的吭吭哧哧道,“可这到底是太医院失职……”
“关你太医院什么事?这不是太后不忿先前贤妃挑拨她跟皇上的母子感情,对四阿哥捧杀来着么?”
“……呃?”
饶是在前朝后宫见惯了毁三观的尔虞我诈的院判大人,也被严晓晓这云淡风轻一句话就把别人坑出血的语气给震惊到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迎着严晓晓一副你懂得表情默默退下,到底也是爬上了院判位子的人,院判大人还是很有几把刷子的,趁着去给老王爷老大臣们日常请平安脉的功夫就悄悄把话给透了出去。
人就是这样,自己不好受不如别人不好受。
董鄂家一心想要明哲保身,却没想过四阿哥一转眼就被下了死亡通知书,到底是血脉亲缘,心头多少也些不好受,觉得这好端端大人之间的争端却叫这一岁多的孩子遭了让罪实在造孽,可转头有人说这造孽的另有其人,人之常情的自然就叫董鄂家上下卸去了一个巨大的心头包袱,同时,为了掩去自己的那点心虚以及表明立场,他们又不由得把炮火对准了孝庄。
虽然咱们家闺女做出来的事情不像样子,但一个巴掌拍不响,您儿子也没好到哪里去不是?如今连咱闺女唯一的血脉不给留下,这是不是他太过分了?
孝庄被弄得焦头烂额,四阿哥眼看着是指望不上了,少不了要做别的计算,还有董鄂家要应付,对四阿哥的关注就越发的少了起来,于是还不到院判大人所说的时间,四阿哥就到地下做荣亲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