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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文炳并没什么大病, 不过是福州到京城,京城到福州的劳累加上水土不服,身子有些亏空罢了,若是好生将养着几个月的功夫就能养好,可偏偏石文炳是个不当回事儿的, 不是一天一趟的往宫里跑就是掰着手算着回福州的日子, 心心念念着福州的公务,便是眼下里不发作也就罢了,发作起来放在这医疗条件本就不怎么好的古代,自是分分钟能要了人命。
觉罗氏听了个满头汗,哪还用得上严晓晓,亲自上阵盯着石文炳每日不准出府,顿顿不落的喝苦汁子,石文炳倒也还想拿进宫做由头开溜, 无奈康熙对这肱骨之臣外加亲家也来得看重,等太医回宫一汇报, 竟是大手一挥的彻底绝了石文炳的念想——
横竖本来明年就要调回京的,眼下里既然身子经不起折腾便干脆不要回福州了,等病好了直接来朕跟前报道吧!
甚至于留在福州的石家家眷如她二妹三妹和小弟弟都叫康熙想到了, 不等石文炳反应过来就一道口喻指了她二叔石文焯吭吭哧哧去福州接人。
石文炳歇菜了,华善也没逃得了。
说来华善的身子其实比石文炳还要强上不少,他之所以历史上跟石文炳前后脚的去了, 无非是一方面因着白发人送黑发人心中悲痛, 另一方面则是作为石家的大家长得撑起石家的门庭劳心劳力所致, 而如今,石家如日中天家里头儿女孙辈皆都出息,家里头没什么好操心的,辈分又高府里府外都没人上赶着给他找不痛快,心情也舒畅,便是眼下里顶天了也就是点从前在南边打仗时候留下来的旧伤,若是好生调养着,不说长命百岁,再活个二十年却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于是被逼得跟自家儿子一起喝起什么劳什子补药,华善满心的不乐意,便是抱着总不能老子不痛快了你们也别想躲清闲的小心眼想法,美其名曰家里头出了个太子妃大家要合计合计,一天一轮小会三天一场大会的折腾了起来,便是纯属被殃及了池鱼的二叔石文焯也没能独善其身,前脚刚从福州把侄子侄女连带着大哥一家的家伙什给拖回来,后脚就被逮着开起了这叫他目眩神迷的家庭会议。
正厅里头药香四溢,本是一派祥和之相,可这祥和里头却有个极为不和谐的华善,这会儿正说话赶话的说得唾沫四溅——
“咱们石家如今也算是烈火烹油之势了,你们一个两个的可别被外头那些三迷五道的给迷了眼,特别是索额图那一头,真当老子天天窝在府里头不知道呢,这老小子打量着太子爷对大丫头上心,对咱们石家也正是一腔热情,这时候要是他上赶着拆台别说咱们,太子爷第一个就饶不了他,便是见天的琢磨着想跟咱们连成一气,你们可别搭理他,叫我说,那老小子迟早是要完!”
“不管怎么说索额图都出身于太子的母族,这么多年下来他几乎就成了太子的代言人了,若是一点脸面都不给他留,岂不是叫旁人瞧着也折了太子的脸面?”
“你知道个屁!”
石文炳跟华善虽说是亲生父子,可性子却是大相径庭,可以说是一个是成了精的老纨绔,一个则是万事一板一眼,完完全全的两个极端,这也是为什么康熙不大待见华善却对石文炳来得格外钟爱的原因,毕竟叫他看来歹竹出好笋也是相当的不容易了。
如此之下,这父子俩意见相驳可以说是石家再日常不过的日常,其余众人都已经习以为常都个顶个的端着一张淡定脸,便是跟自家玛法如出一辙有点小纨绔影子的庆德也蒙头不说话,只由得华善一蹦老高的对着自家亲爹日常开喷——
“就是因为那老小子在外头处处拿着太子爷说话,才把自己作成了这幅死德性,如今最看不惯索额图的人是谁?你给他留了脸面,转头老爷子可就不会给你留脸面了!”
“阿玛,背后议论圣上是大不敬的大……”
“大个屁!”
华善看着自家儿子这幅一板一眼的模样儿只觉得康熙竟喜欢这个调调,反倒是对他不大来神当真是有眼不识金镶玉,再想到因着这倒霉儿子的连累自己才跟着一起喝上了苦汁子,还得忌荤腥,一连半个月都快没闻着肉味儿,就更是叫他来得闹心,便是原本就大的嗓子越发震天响了起来。
“咱们如今算是跟太子爷绑在一条船上了,太子爷如今瞧着跟老爷子父子情深,可再等几年呢?索额图那老小子再不济也是个混了两朝的老油条,能跟明珠分庭抗议手底下总还是有些人,要是再添上咱们石家,再算上这外头弯弯绕绕的姻亲,太子爷岂不是占了半朝的姻亲去了,换你是老爷子你能坐得住?便是只有咱们越跟索额图不对付,老爷子才能越放心,在老子跟前还装相,你可别说你连这想不明白!”
石文炳能在杭州福州等地一路干得风生水起,这可不是仅仅是凭着真能耐就能行的,自然也不是一个真正迂腐,只知道一板一眼的傻子,再者这话也确实是挑不出毛病,便是在这一轮的辩论中率先举了白旗,只把华善得意得胡子翘了又翘。
“虽说咱们石家从祖上就是武将,可眼下里跟从前不一样,打三蕃那会儿只管闷着头打,便是那各家高门大户塞过来的小子也自有一番血性,而如今八旗却是不行了,单看前几年打准格尔那景象就知道,佟国纲不都折在了里头?”
说着斜觑了石文炳一眼。
“我听着你成日念叨着准格尔葛尔丹的,只说主子爷的意思是这两年就要一口气收拾完了了事,到时候怕不是还要再御驾亲征一回,你可别是也打着一同出征的念头吧?”
“我于杭州福州等地虽政绩还好,也得蒙圣恩升了正白旗汉军都统,可调任回京之后到底脚跟子还不稳当,大丫头要嫁入东宫,富达礼和庆德又才将将出朝任事,我自然得要搏些功绩出来,方才不辱了石家的门庭。”
说着也觑了一眼华善,又轻声补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