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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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科多实行的政策一直是死猪不怕开水烫。

但严晓晓却还知道一句话,叫做人怕出名猪怕壮。

佟家的破事其实挺多的, 或者说但凡高门大户就没有哪家没有破事的, 只是有的霍霍得全天下皆当做茶余饭后的笑话,有的则被默契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而佟家显然是后一种, 毕竟眼下里佟国维还没脑子发晕的去旗帜鲜明成支持八阿哥, 正是被老爷子护犊子般护着的时候,自然谁也犯不上为了这点私德上的事儿去惹佟家这个庞然大物, 没得回头叫老爷子不痛快。

此外,再加上赫舍里家和佟家这么多年的姻亲, 以及老爷子明里暗里想把两家人捆在一起的意思在,哪怕佟家也没有半点在明面上支持胤礽的意思,也难免叫人觉得两家人之间有点不必明说的默契, 怎么也算是半个自己人, 如此,历史上索额图没借由这档子事儿闹起来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可谁又想得到索额图难得这么厚道一回,却碰上了佟家这么一竿子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呢?

甭管先前索额图多不着调,总归都是关起门来自家人的事儿,而佟家……想到历史上终其康熙一朝佟家的风光无两的模样儿, 和九龙夺嫡时候抬着八阿哥猛踩东宫的热乎劲儿, 若说严晓晓原本还只是想坑了隆科多一个人算完事儿,眼下里就很有点想把佟家一并拉下水的想法了, 横竖人家是旗帜鲜明的八爷党, 坑了也没什么好心疼的。

如此这般, 没隔几天,就见四九城里将隆科多和李四儿这档子事儿添油加醋的给传了起来——

“你听说了没有?佟家三爷宠妾灭妻几乎叫嫡妻给送了命,要不是这么给闹了出来,恐怕赫舍里家的人就得上门收尸了,我的乖乖,你是没瞧见赫舍里家的人从佟家出来的时候的那脸色,怕是指不定回头要怎么闹呢!”

“啧,这佟三爷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还是怎么的?主子爷向来看出嫡庶,这满朝勋贵大臣再是宠爱侧室小妾也从没见过越过正妻的,这佟家三爷竟是这样没有半分顾忌,还差点闹出人命官司,岂不是半点不把主子爷给放在眼里?”

“谁叫人是正儿八经的皇亲国戚呢?这佟半朝佟半朝的你还当是瞎叫的不成?难不成主子爷还能为了这样的事就发作了自己的亲表弟不成?”

“他佟三爷是主子爷的表弟不错,可那李四儿又是哪个名牌上的人?从前瞧她那出行的排场,我还只当是那正正经经的佟家三夫人呢,还说到底是赫舍里家的小姐,就是个旁支也不能小看了去,没成想竟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妾,论高贵她还能比咱们高贵了多少不成?偏得将那佟家三爷迷得体统规矩都没了,闹出这样大的笑话,佟国公和国公夫人竟也由得这样?总不能还等主子爷来收拾吧?难不成这里头还有什么别的说头?”

“什么说头不说头的,叫我说,这要是想管有什么管不得的?这儿子犯浑又不是老子犯浑,一顿打不听就打两顿,要是真不成器又不是只他一个儿子,有什么好顾忌的?那李四儿就更不用说,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妾而已,在那些个贵人眼里就跟收拾只猫猫狗狗一样,要想收拾早就收拾完了,还能等闹成这样?”

“理儿是这么个理儿,可赫舍里家又不是泥捏的,还能忍气吞声由得佟家这样打脸不成?佟家总不至于为了个上不得台面的妾跟赫舍里家杠起来吧?昨个儿不还说佟夫人去赫舍里家赔罪去了?”

“这闹出事儿的佟三爷人影都没见一个,又算是赔的哪门子罪?我瞧着也就是走个过场的事儿,毕竟这些年赫舍里家就靠索相撑着,眼下里索相都告老退下来了,赫舍里家又哪还能跟如日中天的佟家比?估计就是被打得脸疼,眼下也只能忍了。”

“不是,索相退下来了,太子爷不还稳稳的立着呢嘛?赫舍里家可是太子爷的母族,不看僧面看佛面的,就是佟家不把赫舍里家放在眼里,总不能叫太子爷没了脸面罢?”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索相退了固然首当其冲受影响的是赫舍里家上下,可这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太子爷难道还能独善其身不成?指不定太子爷日后在前朝还得指着佟家呢,退一万步,就算太子爷用不着佟家,也总不能为了这么点子事儿把人给得罪到底不是?毕竟一个是太子爷的母族,一个却是主子爷的母族,还能瞧不出孰轻孰重不成?”

“啧,这可真是……”

佟家简直是骂娘的心都有了。

要说像严晓晓所想的这些,他们未必就没有这样的心思,可眼下里的情形到底不同,胤礽不是历史上那个一边被康熙提防,一边被兄弟们步步紧逼只能在夹缝中生存的可怜太子,老爷子的态度决定了他们对东宫的态度,连带着也决定了他们对赫舍里家的态度。

如此,便是心里有数这闹得满城风雨的流言蜚语怎么都跟赫舍里家这群王八蛋脱不了关系,也只能硬着头皮把面上功夫给作周全,于是没出几日,佟国维便绑着隆科多,一副负荆请罪的模样儿上门了。

“国公爷您这是在做什么?”

佟国维这番行事完全没有半分遮掩的意思,穿街走巷的人还没到赫舍里府,就先叫四九城里头的百姓们看了一回热闹,赫舍里家自是一早就得了信,而如今赫舍里家当家的虽是格尔芬,可说起来到底矮了佟国维一辈,说话行举之间多有掣肘之处,便是今个儿是由索额图出马。

跟佟家打了大半辈子交道,又得了毓庆宫里传来的信儿,索额图哪能还猜不明白佟国维心里头那点小九九,说白了就是想赶在老爷子知道此事发作之前先把姿态放低堵了他们的嘴,十根手指尚有长短,更别说老爷子本就对赫舍里家来得不大待见。

若是到时候他们还死咬着不放,指不定就会叫老爷子心里头生出不满,甚至连带的怨怪上胤礽:怎么的,朕的母族给你们台阶下,你们却仗着是太子的母族就不可一世了,这是要反了不成?

而若是能堵了他们的嘴揭过这一茬就更好,老爷子对佟家向来护犊子,事主都不计较了难不成老爷子还会死咬着他们不放,硬叫佟家伤筋动骨不成?

索额图的目光在犹带着满脸不服气的隆科多身上溜了一圈,心里冷哼一声,面上却端得满是讶异。

“您这好端端的怎么竟是将三少爷给绑过来了,就是说事儿也不是这么个说法不是?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家怎么得理不饶人呢,再者了……这叫外头老百姓瞧见了可不大像样,如今主子爷正是专注于葛尔丹之事的时候,若是叫这京城里头不明不白的消息给扰了心岂不是咱们的罪过,便是您只当我拖个大,来人,赶紧的先给三少爷松开!”

虽说索额图和明珠在前朝势均力敌的斗了大半辈子,可佟国维却向来不大瞧得上索额图。

有一句说一句的,就凭着索额图从前那糊涂样子,但凡能看明白几分老爷子意思的人,心里头都少不得说他一句蠢,然而佟国维却没想到,索额图糊涂了半辈子,眼下里竟是伶俐了起来。

满肚子的话被这么一下子抢先给堵得扎扎实实,佟国维只觉得满腔心思都跟着被堵住了,他像是头一回认识索额图一般重新打量了对方一遍,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本就是这混账东西做错了事,亲家又何必为他说话?我也是半截黄土埋身的人了,原想着这混账东西年纪也不小了,在前朝行事还算有进退,便放心的对他撒开手,却不知里头还有这样的事儿,委屈了儿媳妇,伤了亲家的颜面,着实是叫我这几日心中不安,若是能叫亲家心里头痛快些,咱们舍掉些面子又算得了什么呢,这才……却是不想又叫亲家生出误会了。”

哟,倒是以退为进起来了!

索额图眼皮子都没抬一下,面上仍是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该上茶上茶该客气客气,却俨然没有半分要接话的意思。

佟国维默了默,只能又将话锋一转。

“儿媳妇可还好?前些时候送来的东西可还用得上?太医又怎么说?还有岳兴阿……那日我瞧着这孩子心里头满是怨怼不平,这些日子可疏散些了?”

佟国维作为长辈且佟家的当家人,能这样对小辈放低姿态,若是还盛气凌人就有些说不过去了,可索额图却显然也并不打算顺着台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