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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钮钴禄氏手脚发软的赶到正屋的时候,严晓晓床前早已被太医们围了个满满当当, 气氛几乎凝滞的屋子里只回响着太医们动作时衣裳摩挲的沙沙声。
“爷, 奴才……”
胤礽的脸色格外的差,连余光都没往跪在门口处的钮钴禄氏那儿扫一眼, 只朝一旁也正听着的太医问道, “可都细细检查过了?”
感觉到周遭这几乎快要化成实质的怒火, 被点到名的太医半句废话不敢多说,“都检验过了, 并无问题。”
“屋中用的物件儿,穿的衣裳鞋袜, 抹的香膏发油呢?也都一一看过了?”
“是。”
“什么都没有检查出来?”
“……是。”
自打严晓晓肚子里又揣上包子,胤礽就把先前心中的那些小别扭尽数给抛在了脑后,又跟从前怀弘昊的时候一样里里外外的忙活了起来, 严晓晓当然不会拒绝胤礽作为亲爹对孩子的宝贝劲儿, 于是夫妻之间便仿佛从没有别扭过一样又和和美美了起来。
想到早间上朝之前对方还很是体贴的亲自给他挂了朝珠正了头冠,且笑嘻嘻的嘱咐他出宫带些六芳斋的点心回来,而眼下里竟躺在床上只剩下浅浅呼吸一副生死不明的模样儿,胤礽只觉得胸口之中的怒火就像是被人点燃了引线的烟花,极速的爆裂了开来, 目光死死的落在那落了一地的点心上, 更是再也维持不住这些年来的好脾气,抬脚就踢翻了个杌子。
“说是毒又不像是毒, 检查了这么老半天到现在竟是一无所获, 难不成叫孤的太子妃和孩子就这么等着你们慢慢研究来研究去?”
太医们顶着这冲天的怒火, 麻溜儿的跪了一地,“微臣该死!”
胤礽更怒,“不是无能就是该死,太医院来来回回几十年竟只会这一句了?”
太医们心中叫苦不迭,可眼看着太子爷就要暴走了也只能硬着头皮道,“不是微臣等推脱,而是这脉象时而有力时而无力的实在太过奇怪,太子妃一向身子康健也瞧不出什么旁的毛病,近日里又没有遭过什么外力,算来算去便只剩毒这一说,原本倒也不是没有法子,可太子妃有了身子这许多法子就用不得了,微臣等一时之间实在,实在是……”
“一群废物!”
胤礽仿佛又变回了从前那个脾气直来直去,一言不合就要发作起来的太子,却没人知道他骂完一句之后,袖子之中的手随着太医们的话不自觉颤抖了起来。
生弘昊那晚看见那一盆盆血水时的窒息感再度袭卷而来,胤礽觉得这次之后,哪怕是传出去指不定要闹出什么,也一定不能叫他家媳妇再怀上身子了,这种随时都得面对失去的恐惧感,他再也经受不起了……
胤礽死死攥着的手,松了又握,握了又松,勉强压下心中这些纷纷杂杂的思绪,也不理会被他吓得跟鹌鹑们一样跪倒在地的太医们,甩下一句好好照料太子妃就转身准备往乾清宫去,可路过钮钴禄氏身边的时候,脚步却是突然顿了一顿。
作为一个合格的继承人,胤礽再怒也不至于被完全冲垮了理智,从而影响到智商,何况方才太医的话也已经说得很是明白,自家媳妇自己知道,绝不会揣着肚子乱吃什么乱跑到什么地方去,加之又并非是什么什么急症,那么余下的,便只能是人为了。
想对东宫生事的人多,可针对严晓晓而来的却无非只有那么几个。
胤礽掩去了眼底深处那一抹精光,只沉沉的看着跪在自己跟前,正颤抖着肩膀的钮钴禄氏:“这件事最好是与你无关,你也最好是向满天神佛保佑太子妃无事,若不然……”
他的声音很轻,每一个字却重重的砸进了在场人的心里,钮钴禄氏被吓得一脸惨白兜头就磕了下来,屋中其余太医及宫女太监也噤若寒蝉,胤礽毫不掩饰面上的厌恶和不耐烦,轻哼一声抬脚就朝外走,走到毓庆宫外了才将面上表情一收,眯了眯眼招来王朝卿。
*
“真的成了?”
胤礽发了这样大的脾气,跟着又马不停蹄的把御医连带着已经退了休的老御医老圣手们一并打包进了毓庆宫,甚至惊动了康熙和老太太纷纷派人来看,这样大的阵仗自然是瞒不过人,前后脚的功夫,消息就传到了大阿哥这里——
大阿哥阴沉了数月的脸色头一回现出了笑意,“好,好极了!”
历朝历代魇镇之术都是沾染不得的大事,千余年下来因此一朝跌入泥地的妃嫔皇子不知凡几,大阿哥再对东宫那对夫妻恨之入骨也不敢漏了风声泄了痕迹,便是特特挑了钮钴禄氏掌权之后才开始行事,毕竟妻妾相争实属常见,合情合理的,谁又还会往旁处去想?
听着宫里来的消息果然如他所料,胤礽丝毫不作他想,只疑心到了钮钴禄氏身上,大阿哥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他可是知道石家是如何宝贝这个女儿的。
等到这贱人给他媳妇抵了命去,他少不得得叫额娘在宫里撒撒风声,比如说胤礽如何有心拉拢钮钴禄家抬举那出身钮钴禄家的侧妃,太子妃是如何因此遭了毒手……到时候石家还能像眼下里这样全心全意的支持他那好二弟?钮钴禄家哪怕只是为了在老爷子跟前表态也只得与东宫划清界限,得罪了东宫到时候除了投在他门下,他们又还能依靠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