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良才拖着一条伤腿,飞快地在林中奔跑,原本他的身边是有九个人的,可跑着跑着只能听到阵阵惨叫声,再一回头,就只剩下自己了。剑盟这群人简直疯了,那些冒死升空遁逃的人,被飞虎营的人一个个拖入到兽群当中,玉石俱焚的打法让这些年轻人再也不敢贸然升空了。不能从空中跑,那就只能走陆地,可敌人追的实在太紧了,一个个圣域武宗神出鬼没,把他们打的彻底没了脾气。对方打出了气势,越打越凶,胆子小的竟然不听队长的命令掉头跑了,此事一出,他更是组织不了像样的抵抗,现在就连他自己都自身难保。温良才最担心的是在天井口驻扎的那群人,他们的警惕心并不高,因为一旦有事儿发生他都会第一时间派人送信过去,现在的问题是——消息根本送不过去,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会败的这么快,仿佛就是一刹那的功夫。兽群迁徙声东击西,还有浓浓大雾作掩护,这不是巧合,而是剑盟早就设计好的,搞不好这一回要塞真的会有被攻克的危险。易阳调动上千人在升谷中设下了三道关卡,他们的目的也不是挡住剑盟的冲击,而是起消耗作用,按照常理推断会磨掉剑盟将近四到五成的兵力。可现在倒好,一成都没折损,甚至他连对方的首领的面都没见着,就被打成了光杆司令!真是一场噩梦,他也想做逃兵,直接跑掉拉倒,可他的家人都在要塞生活,这件事如果被贺将军知道了,他惩罚的手段足以让你后悔生在世上。“什么人?出来!”他忽然回头大喊道。秦冲提着千钧剑一步步走过来,剑锋上鲜血还在流淌着,这一路不知道杀了多少人。在秦冲的身后,阎刹和刑豪如同两大护法一样寸步不离。“没想到是不是?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坐骑被杀,一条腿也被废了,跑都跑不快,你觉得自己还有几成把握能够活下来?”秦冲不冷不热地说道。“你……你可是秦冲?”“我是。”“你赢了!”温良才把手中的斩刀扔到地上,“但你不要高兴的太早,这儿雾气帮了你们的大忙,但维持不了多长时间。”“我知道。”秦冲点头道,“大雨过后起雾是很正常的,只是没有这么浓,也不会蔓延到升谷的上方。不过事在人为,我基本耗掉了城中所有的材料来造雾,蝠龙是根据季节更替而大举迁移的族群,从几百年前就是助风展翼,一口气飞上万里。它们能够感觉到气流的变化,会选择在一个狂风天离开巢穴,升谷的风从下往上吹的,能吹的这么大的,估计近半年来仅此一次,所以我把今晚作为进攻的时间。”“你真是面面都算计到了,我输的无话可说。”“在你死之前,我想问个问题。”秦冲看着他说道。“知无不言。”“易阳除了在升谷布置阻击的人手之外,我知道他还秘密布置了其他事儿,专门用来对付我们的,他究竟藏着什么样的后手?”“我只是贺大人座下的一位队长,你怎么会觉得,这种机密的事情我会知道?”“问一问总是好的,说不定会有意外收获呢。我听说,常年驻守在要塞的人,家人也都长年生活在那里,你死了,你难道还想让你的妻子孩子也陪着你一起死吗?”“你……没想到你这么卑鄙!”“随便你怎么想,回答我的问题,否则的话,温家恐怕是要绝后了!”“我……我不知道!”温良才其实知道少帅的一些秘密,说巧不巧他的妻子是郭亨的妹妹,若不是凭着这样一层关系,他还不够资格当上队长。)7f贺昌手底下的队长都有绝技,待遇极高,他虽然精通御兽,但并不是最出类拔萃的,骨子里还有点懦弱胆小,还是个气管炎,私底下没少被其他队长挤对嘲笑。背景关系在内环至关重要,他心里已经开始纠结起来,这个秘密应该能换自己的一条命。以为临死之前还能硬气一次,就像是那些死去的大人物一样,当真正面临死亡的时候,才会发现心里头是多么地想要活下去,哪怕是做牛做马丢掉一切的尊严。秦冲一眼就看出了端倪,之所以一直没动手杀死他,是因为那个给夜姬报信的神秘人,当夜又派人送来了第二张字条,说温良才或许知道点什么,他曾经跟手下吹过牛,不小心说漏了嘴。“其实我更希望你能活着。”秦冲微微摇头,“死了可就什么都没有了,你对王室而言也不是为国捐躯,根本不会有人提到你的名字,因为你微不足道!立场不重要,阵营也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什么?活下去,活的更好!让之前瞧不起你的人,不得不正视你,就像是贡达、井自道、弗西这些人。”秦冲继续游说道:“不要听其他人胡言乱语,说井自道是卧底多年的奸细,他对王室做过哪些事儿你应该也有所耳闻。可他还是选择站在了我这边,现在他已经在剑盟坐第三把交椅了,我对帮过我的,投靠过来的人怎么样,你应该也都看到了。几天前,我和易阳会面,他要我把井自道交出去,被我一口回绝,你来我这边,我让你做嚎风城的城主,如何?”嚎风城的城主,那油水大了去了,所一点都不心动那绝对是假的。要么英勇就义,要么服软下跪臣服,临时反水,不仅能活命,事后还能当城主,这简直就是从地狱一下子飞入云端……温良才心里一下子发生了巨大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