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暗暗一惊:好霸道的毒药!
只是萧霖在江湖行走的时日不多,却在宫中练就出一双金睛火眼。如今却险些着了道,显然那刺客当中有人极为擅长毒术,且手法诡异。
苏言暗道不好,张口就扬声警示道:“小心,他们擅毒——”
话音刚落,一大片的粉末便从天而降。
她只来得及用袖子无助口鼻,连连退后。
萧霖掠至苏言身前,揽着她眨眼间便跃到数丈之外。
见他没有防备,药粉落了一身,苏言诧异地睇着萧霖。
他随意拨开肩上粉末,淡然道:“无碍……”
苏言盯着粉末飘然落下,地上的花草没有丝毫变化,与方才的剧毒截然不同,稍稍松了口气。
抬眼见那些刺客似笑非笑的神色,仍拿着兵器,却站在原地,丝毫没有继续刺杀的意思。
她只觉心裏一跳,回头望向萧霖,正见他捂着胸口,嘴角无声地滑下一丝黑血。
苏言瞪大眼,瞅见陈瑾亦是如此,不由皱紧双眉。
刺客安然无恙,显然事先服下了解药。
茶肆主人繃着脸,冷声道:“萧门门主,这些胡藤粉并没有毒。可是你们之前曾中过一次朝阳草,沉淀在体内,以胡藤粉为药引足以形成厉害的剧毒。”
“朝阳草能令武功高强之人暂时失去内力两个时辰,却鲜少人知道,加上无毒的胡藤粉,才是要了他们性命的罪魁祸首。”
他摆摆手,看着倒下的萧霖和陈瑾,讥笑道:“话说得足够多了,免得你们死不瞑目。至于苏采女没有内力,这毒对你无效,我们只能勉为其难,亲手送你上路了。”
苏言在此人说着的时候,悄然无声地往萧霖身边挪动,试图靠近白玉琴。
茶肆主人自是明白她的意图,轻而易举地用暗器将苏言生生止步。
“苏采女若是乖乖听话,就能少受点罪。要不然,我们这些粗人可不像皇上那般懂得怜香惜玉的。”
他张扬地笑着,步步靠近。
苏言站直身,毫不畏惧地直视着几人道:“究竟何人派你们来的?若是坦诚相告,兴许我还能让你们留下性命。”
几人一怔,继而捧腹大笑。
这样一个面色苍白的弱女子,竟敢在他们面前搁下狠话,真是天大的笑话!
看在她如此有趣,那装作茶肆主人的刺客饶有兴致地道:“这一行的规矩,是死也不能透露主顾的消息。只是能让我们摘星楼失手的,你们是第一个。”
“摘星楼,很好。”一道低低的声线由远而至,令刺客心生警惕。
周侧居然有人,几人却由始至终丝毫没有发觉。
若对方之前早就出手了,而今站着的恐怕就不是他们了。
“什么人?”那茶肆主人低喝一声,余光却示意身后的两人。
他们会意,立即扑向不远处的苏言。
“啊——”两名刺客突然惨叫着倒下,一支羽箭蓦地刺入了其中一人的眼中,他在地上翻滚片刻,便没了声息。
另一人则不可置信地瞪大眼,颈上一道清晰的血痕深可见骨,直挺挺地倒下。
萧霖从容地收起短刀,若无其事地扶起了苏言。
茶肆主人大惊失色:“不可能,你竟然没有中毒!”
“萧门并非虚有其名,区区小毒有怎能奈何得了我?”萧霖目光一转,远处一阵尘土飞扬,一对人马转眼间便已在眼前,为首之人手握长弓。
锦衣墨发,墨眸俊颜,正是新帝君于远。
刺客俱是一惊,不想他们的行动早已暴露。此行败在了萧门门主之手,居然还引来了明国君主,可谓得不偿失。
余下几人脸上忿然,他们又如何是宫中大内侍衞的对手?
身影一动,就要逃命而去。
“哪里走!”萧霖衣袂一扬,又一人应声落下。
其他人在君于远的弓箭下,亦纷纷坠落。
他策马上前,手执缰绳,居高临下地望向地上的刺客尸首。
身后的李唐翻身下马,掏出瓷瓶,随意一倒,尸首瞬间只遗下一滩水迹。
化尸散……
苏言眼神复杂地瞥了李唐一眼,又转向了君于远。
此次弃马而行,是为今早即兴的念头。这些刺客是如何得知他们回程的路线,君于远又怎会恰好赶来?
君于远低下头,微微笑道:“据闻昨夜先生与苏采女遇刺,即派御林军前来护送。正好朕也想前往观音庙探望,这便兵分两路,幸好赶上了。”
扫向尸骨无存的刺客,他眼底划过一丝冷意:“一而再地行刺,是欺我明国无人,还是不将朕放在眼内?”
“传朕的口谕,三日内铲平摘星楼,不得有误。”
听罢,苏言迟疑道:“皇上,臣妾担心摘星楼一除,这指派杀手前来的人再也难寻……”
两番刺杀,分明是针对她。若果这线索一断,恐怕再也难揪住那幕后之人。
君于远瞥向她,缓缓笑了:“爱妃无需担心……这指使之人是谁,朕心下已有了眉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