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疼不是装的,愤怒不是假的。但凡是个明眼人,不说对方人品,单看对方家世,都能知道那不是个能托付的,将来鸡毛蒜皮的小事都有可能成为大事,若生活一地鸡毛,又如何过得长久呢?
如今在如何相爱,也经不起时间的消磨,一件件小事堆积起来,让人失望的,不堪言说的,到最后就成了无尽的悔恨,难道,要让她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身边的丫头往火坑里跳?
“我这辈子,是不求能与夫君琴瑟和鸣,生活和美了,在这里,能有我一席之地,让我安稳的睡个觉,我已经很满足了,可难道咱们女人嫁人,就单单只是为了睡个好觉吗?”
朱苓毓口中苦涩,她看着珠玉,看到了自己,看着自己苦苦挣扎半生,最后却还是要像一枚棋子一样,别人让放哪儿就放哪儿,不能哭,不能怨,这一辈子都要为他人做嫁衣,偏生还是为了一个义……为了大义。
说完这些,她抬头去看一脸茫然又惊讶的宝玉:“这件事,你知不知道?”
宝玉摇头,脸色惶恐:“奴婢不知道,也是方才您说起来,奴婢才知道这件事。”
朱苓毓笑了:“原来,你不只是瞒了我,连和你同吃同住的宝玉你都瞒得很紧……”
珠玉两眼泪汪汪,说道:“奴婢知道公主在怨什么,可若是奴婢从未见过他,或许,奴婢永远不会知道,爱上一个人究竟是什么样的感觉,他的家庭是复杂了些,这是在我喜欢上他之前就知道的事,可即便如此,奴婢还是义无反顾的喜欢上了他,或许,是奴婢天生下贱吧……”
听她自卑自轻的话,朱苓毓头疼扶额,她深吸了口气,说:“什么叫你天生下贱?你一个清白的姑娘,配他就是委屈你了,别人进了门,是要受公婆的管束,你进了门,不仅要受公婆的约束,还要受正室的闲气,他的几个孩子都已经记事了吧?知道你的身份,还会与你亲近吗?”
珠玉擦去眼泪,说:“哪个姑娘嫁人会不受气的,这些我都不怕,我知道他的夫人是个很不容易的女人,我年纪小,就算有什么苦我也是愿意吃的,而且我相信,他不会眼睁睁的看着我吃苦,只要他心里的那碗水能端平,这日子怎么都过得下去,奴婢不会存着害人的心思,不会去争什么,大家相安无事,怎么会过不好呢?”
她声音虽轻,可说出来的话却是很有力度,看来,她是铁了心了……
“倘若我就是不松口,不允你嫁他,你当如何?”
珠玉胸口闷了股气,她磕了个头,说:“奴婢不敢违背公主的意愿,若公主当真不愿,奴婢愿在公主身边伺候一辈子。”
“这么说,若这个人不是他,你就一辈子不嫁人了?你这是在威胁我!”
珠玉连连摇头:“不不!奴婢不敢,奴婢绝不敢用这件事来威胁公主,对他是情,对公主是忠,奴婢自然事事都听公主的,本来奴婢也想好了,若是不成,就在公主身边伺候一辈子,这也没什么的,奴婢不愿伤了公主的心。”
这话说的朱苓毓心口一阵疼痛,半晌无言。
……
夜间,容仪对镜梳发,突然叹了口气。
今夜玉衡上夜,刚将茶壶里的水都盗满,听到这一声叹,又走到夫人身边,给她轻轻按揉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