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的话句句在理。高大嫂都坐在一旁叹气。“宋如柏不回北疆,你当然不痛不痒了。”有女眷愤愤不平地说道。“陛下没有命我家伯爷回北疆,可如果陛下差遣,无论去哪里,我们夫妻都会听从陛下的调遣。”云舒这话是真心实意的。如果皇帝需要他们夫妻。他们愿意为皇帝千里奔波,吃苦受累地守护这个天下。所以,她并没有说大话。可是放在这些女眷的眼里,这就像是在说大话了。“可……”“没有什么可是。更何况如果我是你们,我宁愿男人回到北疆去,也不愿意留在京城里。”“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云舒便冷笑了一声,看着眼前这几个插着腰看着自己的女眷缓缓地说道,“留在京城,眼看着别的女人跟自己争男人吗?就算是有了荣华安逸,可是你们自己铭心自问,在京城的生活真的快乐吗?是北疆的时候夫妻在一起,暖着手,暖着脚丫子挨在一起,只有彼此幸福,还是现在穿得好,吃得好,有丫鬟下人服侍,却没有了男人,他们的身边多了那么多的女人来的幸福?”竟然还为了这种男人来哭,来求情,想什么呢?看着云舒鄙夷的眼神,这几个女眷开始不说话了。她们的眼泪流出来。“可是这不是京城里的风俗吗?是大官都得纳妾才不丢脸。”“呸!”云舒便冷笑说道,“男人说这样的话,都是糊弄女人罢了。如果真的在意陪着自己吃过苦的妻子,他们就算是丢脸,又有什么不能丢脸的?妻子陪着他们风风雨雨一路,难道一点嘲笑的话他们都听不得?不过是说给你们听,像是很有苦衷,其实心里巴不得。不说什么大官,就当年的沈大将军,他已经是天下武将之首,可是也没有纳妾。怎么到了他们的嘴里,男人不纳妾就跟死了老娘似的?要脸吗?”她本来就是见斯文的人斯文,见泼辣的人泼辣的性子。话虽然不顺耳,高大嫂却觉得云舒说得很有道理。“小云说的就是这样。我以前也跟你们说过,什么丢脸,什么会叫人不高兴,都是假的。就是他们自己变了心而已。”“现在有叫你们夫妻重新在一起的好事了。”云舒接话说道,“如果要回北疆,那些娇媚动人的妾谁愿意跟着他们回去?遇到了这样的事的时候才见人心。他们回到北疆,那些妾一定不愿意跟随,可是你们却依旧不离不弃,谁是对他们真心,谁是假意,自然分明。你们夫妻又能在一起,不被别人插足,这有什么不好?”其实云舒想说的是,既然狗男人都已经变心,那不如早早地分开,破镜重圆那都是笑话一样。王家嫂子跟老段分开,不照样过得好好的。可见女人也不必在一个男人的身上吊死。可是王家嫂子是有勇气的女人,这些女眷却大概只想求丈夫回头也就罢了。果然,云舒说什么忠心不忠心的,北疆女眷并没有听在耳朵里。倒是听云舒说了回到北疆,那些妾养尊处优惯了,当然不可能跟她们比,眼睛都放光了。“其实你说的也没错。”有几个女眷便对云舒说道。见云舒哼了一声坐在了椅子里,又有女眷忙笑着走到云舒的身边说道,“老宋家的,你也别跟我们计较。我们这都是粗俗惯了的。”她还跟云舒忙着说小话,云舒看着她们,心里也知道古代的女子都是这样,也不会笑话轻视她们,或者非要改变她们把男人当做天的这种想法,只是对她们轻声说道,“回到北疆去也不吃亏。你们是陛下差遣过去的人,生活不会跟从前在北疆挣扎的时候那么困顿了。还有陛下赏赐了你们那么多的金银,你们带去北疆,也能过得不错了。还少了后院的许多纷扰。嫂子们都是吃过那些妾的亏的,当然知道,如果留在京城,这些妾就源源不断,永远都没有到头的时候。”她的声音温和了起来。“只要把握住金银还有财产,好好养自己生的孩子,那跟在京城没两样。”“我们刚才对你那么嚷嚷,你还对我们这么好。”到底有人觉得愧疚了。云舒便摇头。对她来说,能不树敌自然是好的,所以她想了想便对这几个女眷说道,“如果手里有多余的金银,嫂子们不如在富饶丰腴之地多买一些良田,好歹也是一份家业,不至于只守着金银坐吃山空。”她到底是心里同情这些不能跟丈夫分开的女人的,不过更多的话却不会说了,免得给自己找麻烦,对这几个女眷笑着说道,“至于我说的这些话,肃然是一时气愤,不过却也是我的真心。陛下与太子对咱们北疆武将已经恩典至极,嫂子们也不妨出去打听打听,古往今来,又几位君王还会对跟随自己的臣下这么用心照顾。”她便叹了一声说道,“陛下心里是记挂咱们北疆武将,拿咱们当自己人,所以有的时候才会怒其不争。可正是因为这样,才叫我明白陛下对咱们的这份念旧之心。不然,这满天下多少想为陛下尽忠的,陛下可曾把他们放在心里头了?无论是赏还是差遣,陛下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咱们,这就是陛下对咱们的重视了。”她说了几分柔和的话,叫这几个女眷若有所思是,果然她们回了各自的家里,把云舒的话说了,那些本来对皇帝的决定垂头丧气的北疆武将的心里少了许多抵触,倒真是觉得皇帝是用心良苦了。因想到皇帝的用心良苦,他们自然也知道自己都做了什么,也都多了几分对皇帝的负疚。“你跟那几个说了什么?”皇帝突然有一天把云舒给叫道宫里去了,疲惫地问道。“陛下的意思我不明白啊。”云舒疑惑地问道。她也不知道皇帝迎面问的这一句是什么意思。皇帝无语地看着她。很久之后,看云舒紧张地看着自己,他的脸上露出了笑意。“你劝了那几个人什么话?他们这几天怎么都哭着跪在朕的面前说自己鬼迷心窍,猪狗不如,辜负了朕的信任呢?”见云舒捂着脸没说话,一旁宋如柏木讷老实地坐着,皇帝便坐在云舒的对面大笑着说道,“之前还说朕把他们的功劳都给忘了,愤愤不平不肯去北疆。突然进了宫把朕都吓了一跳,那是抱着朕的靴子就开始哭啊。说是确实心里长草了,被人说动了心了。”听了皇帝爽朗的笑声,云舒尴尬地说道,“我就是在几位嫂子面前大言不惭了几句。”听起来,似乎那几个北疆女眷没把女人家的小心思说给男人听。比如去了北疆那些妾就跑了这样的话,她们没说。相反,为了回北疆去过夫妻恩爱的日子,他们好卖力地劝了各自的男人,还应该是煽情了很多话叫那些北疆武将觉得对不起皇帝,觉得皇帝对他们是用心良苦。效果这么好,云舒都很无奈。不过如果她说给皇帝听,只怕皇帝要笑话她了。“你这几句大言不惭,可真是叫朕累死了。他们还轮班哭给朕听,现在都说愿意去北疆了。”皇帝说到这件事,十分愉快。他不愿跟从前一同在北疆的属下们反目成仇。他和他们共过患难,哪怕再失望,也不想和他们成了不能共富贵的人。现在也好。既然那几个北疆武将已经对他没有了抱怨还有心结,不损失情分就回去北疆,皇帝觉得这样就好。不过他得便宜卖乖,还在云舒的面前装相。云舒看着皇帝那带着笑意的眼睛,心里觉得他可真会装啊。明明高兴死了,还要跟他抱怨。“其实他们心里也只不过是一时气愤,想不开,时间长了本来也能知道陛下想要保全和他们之间君臣之情的。”“你真是会说话。”皇帝见云舒这么说,便笑着说道,“从认识你,你就特别会说话。怪不得……”他似乎掩饰了什么,继续笑着说道,“老宋除了你,别人都看不进去眼睛里了。”“对了,你平时跟老宋也说这么多好听的?”怎么做皇帝的还怎么多嘴啊。云舒很无语地说道,“其实我是个粗粗笨笨的人。”皇帝听了也无语了,跟云舒对视了很久才说道,“我才知道粗粗笨笨的人是你这样的。你可别欺负老宋啊,老宋可不是你的对手。”他似乎十分关心宋如柏在夫妻关系里是不是已经被骑到头上了。见他今天心情很好,显然是那几个北疆武将幡然悔悟令皇帝身心愉快,云舒便笑着说道,“这是陛下的旨意,臣妇一定不欺负我家伯爷。”宋如柏便在一旁说道,“小云贤惠温柔,是贤良的妻子,没有欺负过微臣。”皇帝见他们夫妻之间感情很好的样子,心里更放松了,点头说道,“知道你们夫妻感情好了。再看看朕的后宫,真是令人烦心。”(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