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鼠目之人不知道是不是惊恐到了极点,不仅脸上现出几分癫狂之色,口中还不断轻呼低喃着什么。心腹凑近听了几句,入耳的皆是“妖怪”“不是人”之类的话语,实在是当不得情报。“大人……”心腹甩开鼠目之人,到了田新翰身边,将这样的情况禀告清楚,半晌后,犹豫道:“大人,看来事有蹊跷,此人应该问不出来了。”“装疯卖傻想要得到更多好处罢了。”田新翰却是冷笑一声。他入了这官场多年,又在那人手下处事,如何能看不出一个小小泼皮的心思。“如此无用之人。”田新翰冷哼一声,甩袖摆手与身后,脸上终于少了那份假装的温和,瞬间狰狞之色尽显,“将此人处理掉,干净点,再去寻一个聪明的来。”昨夜跟向大走的,可并不是只有这一个人。心腹没有丝毫的犹豫,丝毫没有在意刚才田新翰是让他杀掉一个活生生的人。只点头称是,转身便一掌打在那鼠目之人的脑后,将其打晕了。“大人,如今镇中之人皆在山中,不好动手。”心腹将泼皮扔到一旁,低声道:“不若待此事了了之后,再行……”“此事你去办便是。”田新翰无所谓的开口,丝毫没有将一条人命看在眼中,而是转口又道:“罢了,不必再去找人了。你且派几个人去寻那向大,然后再与我前去那谷口一探。”虽然不十分信任向大,但向大的身手田新翰还是有所见识的。他不相信以向大的身手,会死在这样的山林之中。而若是能将向大寻回,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便能够一清二楚。“是。”心腹没有丝毫的犹豫,转身离去。又等待了片刻,便回转回来。“大人……”田新翰微微颔首,低头看他一眼,便抬步向着谷口行去。不过一眼,心腹便将他的意思看了个透彻。脚下连忙跟上,几步便超过了田新翰走到了他的前面带路。昨夜回来的那十几个人,皆都是受惊不小。胆大些的面色发白,胆小的却是呓语不断,连大夫都看不好,只说受了惊。问不出在这山谷昨夜到底出了什么事,又没有将计划完成,故而今天田新翰才会亲自带着人来。而虽说不远处那两个少年少女,看起来没有不像是有什么威胁的样子,但多防备一些总是没有错的。心腹走在田新翰前面,看起来是为了带路,但更多的是预防未知的危险。距离大概还有几丈远的时候,心腹停下了脚步。“大人,小的先去询问一番?”心腹十分忠心。田新翰眉头紧皱,思索了片刻后,停下脚步,微微颔首。心腹便没有任何犹豫,快步的走到了圆石旁,抬首看向那盘膝而坐,不动如山的两人。“县尉大人带人亲自巡查山林安全,两位是否镇中之人,快些报上名来。”报上名来?游意和顾郁延两人下意识看了对方一眼,一时之间两人都不知道该在面上做些什么表情才好。弯了弯嘴角,游意低低地笑出了声,直笑的那心腹面露不渝之色时,才缓声道:“这位大人且恕罪,实在是许久没有听到如此好笑的话了,我一时有些忍不住。”这话表面上说的客气,其内意思却是没有丝毫客气的意思,根本就是当着心腹的面,说他有眼无珠,认不出游意的身份来。心腹登时便是面色大变,虎目圆瞪,恶狠狠地看向游意。他在县尉手下做事多年,镇中哪个人见到他不是恭恭敬敬的,便是县令大人当面,那也是和颜悦色,何人敢如此明目张党的嘲笑与他?!简直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心腹确实是认不出游意的身份来。但如今游意不过幼学之年,面容稚嫩,身材肥胖丑陋不说,身上的衣物因为这几日的奔波看起来也是颇为破旧,实在不像是什么有身份的人。但之所以能成为县尉的心腹,此人到底是有几分智慧的。虽说心中气愤不已,到底没有贸然行动。冷哼一声后,心腹长袖一甩便转身离去,看他走去的方向,正是县尉田新翰所站之处。“那人应该便是县尉了。”游意摸了摸下巴,脸上满是戏谑的笑意,转头询问顾郁延,道:“你说他们等会儿过来,会怎么做?直接朝我动手?”“说不得。且看那县尉的性格如何,若是隐忍之人,应该不会贸然动手。”顾郁延认真的分析了着。“这县尉能布出这般大的局面,想来不是什么蠢笨之人。”游意一副看好戏的表情,乐滋滋地看着不远处县尉两人说话,笑道:“若是等会儿我激怒他们,待他们要出手的时候,你再从隐藏处出来,说不得能吓他们一跳。”因为痴傻多年的关系,游意极少出门,县尉和他的心腹能认出他们的几率不大。但如果他们是来寻顾郁延的,就绝对不可能认不出顾郁延的脸。顾郁延看了她一眼,漆黑如墨的双眸之中闪过一丝无奈,“现在还不清楚他们到底所图为何……”要是县尉等人是来取顾郁延性命的。那等顾郁延跳出来,惊吓的可不会是县尉,而会是游意和顾郁延两人了。“无趣。”游意撇了撇嘴,手掌撑着下巴,“他们什么时候能商量好啊,我都等的不耐烦了。对了,你还是藏上一藏吧,我还想要试探一番呢,顺便将我放在洞中的那个黄色包裹给我带来。”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去谷中,将那些未完成的药品给制好了。顾郁延更是无奈,但还是轻笑着下了圆石,去了谷中。相比于游意“看热闹”的心态,他才是应该紧张的那个,归根结底,只因为此事因他而起的几率实在是太大。县尉和那心腹也没有商量多久,事实上,那两人的注意力一直在放在圆石上,见其中有一人进了山谷,便不再耽搁,停下了交谈很快便往这边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