盟友太过狡诈是不行,但比起盟友队友更可怕的,却是蠢笨如猪的那种人。还好,如今看来顾郁延,和“蠢笨如猪”之类的形容词,还是没有什么交界的。向嬷嬷本来还是有些生气,但见游意也默认了,且确实有人前来的迹象,便只能不甘不愿地点头道:“确是有人来了。”还真有人……游意饶有兴趣地看了顾郁延一眼,才抬头询问道:“来了几个人?”对于游意的疑问,向嬷嬷向来是没有什么犹豫余地的,立刻想开口回答。“不必了。”游意却是打断了她未出口的话语。向嬷嬷愣了一下,顺着她的视线往一个方向看去。那是这处小院的院门所在,之前他们一行三人便是从那处进来的。而如今,这处地方却是再次出现了几个人。带头的那人,三人都算是熟识了。禹城县令——叶良骏。“叶大人。”向嬷嬷还在怔然,游意和顾郁延却已经反应过来了,双双自桌旁站了起来。好在之前向嬷嬷便是站着的,此时倒是也不显得突兀。游意和顾郁延的脸上都挂上温和的笑意,此刻齐声道:“小民游意(顾郁延)见过叶大人,方主簿。”说罢,两人便十分默契的一起行了半礼。而那跟在叶良骏身后的还有两人,其中应该只是一名带路的兵士,此时在叶良骏的一挥手之下,便恭敬的行礼,然后从小院门口消失了。如此叶良骏身后便只剩下一位老者。“没想到方主簿今日也是跟着伯父前来,许久没见,方主簿依旧是这般严肃。”游意好似玩笑一般,说了一句。顾郁延也是嘴角含笑的对其点了点头。以他顾家嫡子的身份,对一个普通的主簿含笑点头,已经算是极给面子了。那跟在叶良骏身后进来的老者,赫然是与他们已经有过一面之缘的方天成——方主簿。“两位小友客气了。”方主簿面上依旧没有太多热情,语气也是寡淡非常,没有任何情绪透露出来,但只从他的态度看,还是十分客气的。但这份“客气”也只是在与叶县令相比之前,与叶县令的态度相比,方主簿的一番行为言论,只能说是冷漠了。身为堂堂一城县令,天高皇帝远的情况下,平日里只有别人拜见他的情况,按理说应该早就习惯了如今这情形。可现今叶良骏却好似十分受不了,当下便快走了几步上前,伸手虚虚扶起游意和顾郁延,温声笑了几声,又语带些微责备道:“两位贤侄何必多礼,此处也没有外人,如何这般见外唤我一声大人。两位贤侄尽可唤老夫一声伯父啊。”现在倒是变成“伯父”了,也不知道之前是谁挖了坑给他们跳,而且让顾家的嫡子唤你“伯父”,你也不怕自己受不住。游意和顾郁延皆是忍不住在心中嗤笑。但两人面上却是一个比一个能装。游意做出感动的神色来,即便面纱也遮盖不住这深厚的情绪来。她还细声细语道了一声,“伯…伯父。”顾郁延嘴角挂着温和的笑意,也是大方地如此唤了一声。叶良骏顿时喜笑颜开,连连和站在身后的方主簿感慨了好半晌,得了方主簿不冷不热的几句评论,才方兴未艾的停下了“喜悦”。游意也早就听烦了,她还饿着肚子呢,哪里来那么多功夫在这里消耗。“世伯,不知为何今日安排我等在这里……”她环顾了一下四周,没有将话说完。这小院的确是不错,打扫的也很干净,若是寻常百姓被安排在这里等待县令大人,怎么说也是一种殊荣了,属于能出去吹上好几年的八卦了。但以游意和顾郁延的身份,这样的安排却着实是怠慢了,而且身为将他们二人请来的主人,叶良骏还迟迟不来,让他们等待许久,实在不是什么好的待客之道。叶良骏也不知道等她这句话等了多久,此时立刻开口道:“唉,不瞒两位世侄,老夫今日之所以这般安排,实在是事出有因。”又叹息一声,叶良骏欲言又止地看着二人,一副不知道该如何诉说的模样。正戏终于来了。顾郁延和游意不动声色地对视了一眼,又飞快的转移了视线,两人都是暗自松了一口气,每次来府衙之中都要打上这么一场机锋,和这些老狐狸打交道,着实是耗费心力。好在现在前戏终于是过了,只待叶县令开始他的表演。叶良骏也没有让他们失望,活生生地在他们面前上演了一出“变脸绝技”。只见他上一瞬还是连带笑意的模样,下一瞬便在脸上露出了几分愁苦之色,时不时还叹息一声,好半晌了,才缓声道:“两位世侄,可知晓老夫今日为何邀请两位前来府衙?”游意被遮盖在面纱下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并不搭腔。她可不喜欢和这样的老狐狸多说话,一不小心就容易掉下坑去。顾郁延倒是十分上道,此时已经越过她,接了叶良骏的话去。他一副无邪的模样,睁着一双清澈如水的双眸,疑惑道:“本以为是世伯想邀请我等前来小聚,但如今听叶世伯一言,难道其中还有什么内情?”个个都是好演技。游意懒得参与这虚虚实实地试探,自顾自地往石椅上一坐,倒了杯茶水继续暖手心。好在她体弱的“名号”大半个禹城都知道,站久了觉得疲累也是正常,所以也不会有人觉得她没有礼节。且不管是叶良骏还是方主簿,他们现在的心思都已经放到了顾郁延身上,没有过多在意她这个体弱的“黄毛丫头”。游意也是乐的不参与。比起用谋略,她更喜欢的是以力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