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要赴约,庄典典可是很注重门面的,说什么也不能丢了自己这“袭太太”三个烫金大字招牌的脸!她翻箱倒柜,河童就在身后,“母亲大人,您在找什么?”“一件特别……特别好看的衣服!”河童有愣,这个范围……有点广。他安静地立在身后,庄典典边翻边问:“喜宝呢?”河童规规矩矩地回:“她说,今天要进山学习,少则几日,多则一月,要我们不必去找她。”“哦。”庄典典心里明白,又是之前消失的那几个师傅们。不知道是不是接了地气的原因,自打来到这儿以后,那几位师傅突然又出现了!由她的小跑师傅为首,说什么要带着喜宝看世界,每天半夜三更的玩消失。庄典典知道自己这闺女天赋异禀,身负使命,也就睁只眼闭只眼。实在想她的时候,就让小白狐进山去找一趟,回家吃顿饭,再给放回去。“哇!找到了!”庄典典从柜子里翻出一件旗袍来,“小童,你看看,这件衣服好看不?”河童仔细看了看,“嗯,母亲大人穿上,一定好看。”“哈,我就知道!”庄典典对着镜子比量,河童很知趣,退到外面候着。木吒过来,“袭堂主刚才打来电话,他待会顺路就过去了,让你送大当家的过去。”“哦,知道了。”这时,门开了。木吒回头看一眼,顿时吓一跳。庄典典把半长的发挽成了个丸子头,顺势将一串黄澄澄的大琉璃珠给挂到脖子上,“咱们走吧!”木吒又看一眼河童,“你就没拦着?”河童垂下眼眸,口吻有几分无奈:“母亲大人说,要找一件好看的衣服……”木吒咽了咽口水,过去陪着笑道:“典典啊,咱是去人家吃饭,你说你穿得跟道姑似的……”庄典典明显不能苟同,“木吒师傅,这是时尚是fashion!您老不懂,我这是要引领咱们桃花村的审美,跳脱赤橙黄绿青蓝紫的局限!”她在前面走,木吒抱臂瞅着,摇了摇头:“她这就是作。”河童没说话,默默点头。其实,所有人都看出来了,典姐就是作!走在路上,街坊邻居们一看到她这造型全都强忍着笑,庄典典反而泰然自若得很,大有一种众人皆醉她独醒的觉悟!人生是什么?境界是什么?她就爱这么作,就喜欢这么穿,就乐意这么美,都管得着嘛?庄典典来到陈家时,陈韵还在院子里正从鸡窝往外掏鸡蛋呢,一听狗叫,她回头,登时就愣了。圆滚滚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庄典典,那模样倒也可爱。庄典典笑进门,把手里拎的两坛酒递过去:“我夫家舅舅酿的,带给陈大哥尝尝。”陈韵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擦擦手过去接过来。“袭太太,你人来就好,还带什么东西啊。”“应该的,应该的。”这时,听到外头的声音,陈大哥也从里面出来了。他的腿脚不是很方便,拄着一根拐杖,披着一件大黑褂,“是客人到了吗?”“是袭太太!”陈韵说着,把酒拎了进去。“这位一定是陈家大哥了!”庄典典热情地打招呼。陈嵩站在门口,打量着这位桃花村的新晋“村霸”,微笑着点点头:“我是陈嵩,你一定是典典了。”听他直呼自己大名,庄典典皱皱眉,不过想到袭墒昀之前经常提起这位陈嵩,貌似是关系很好的样子,也就没作它想,大大方方的咧嘴一笑,“正是陛下。”陈嵩笑了声,侧过身子,“进来吧。”庄典典要招呼河童,一扭头就看到他蹲在院子里,跟陈家的那只大黑狗大眼瞪小眼,谁都没说话。庄典典作罢,自己先进去了。总之……儿子开心就好。“袭先生刚才打电话,让咱们先吃,他应该很快就回村了。”“我知道,他是怕我饿着。”庄典典说得理所当然,没有半点炫夫的意思。每回都是这样啊,袭墒昀旁的什么事都可以缓,就这事看得重。陈嵩在前面走,不是很快,但步伐不拖沓。看得出,不是练家子就是常年务农,练就了好身体……说到身材,庄典典不由得从下往上开始打量。目测身高得有180+,宽肩窄臀大长腿,裸露的小臂上肌肉线条十分流畅,隐约能看出壁垒分明的小腹……猝不及防的,她对上一双饶有兴味的眸。要嘛说还得是典姐见惯了大场面!这种肆无忌惮看男人还被当场抓包的事,换成别人早就羞愧得想shi了,典姐愣是面不改色的与他坦荡对视。一脸无辜的表情仿佛在说:“长得好看不就是让人欣赏的嘛?”陈嵩挑挑眉,没说话,转过头继续往里走。陈家是四间大瓦房,布置得很简洁,一间厨房,一间客厅,兄妹俩各一屋。听说,陈家老母早逝,父亲有一天夜里去河里打渔,第二天一大早就看到河面上孤零零飘着他的小渔船,陈父则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村里把他的事传的很邪乎,但对这兄妹俩都挺同情的。客厅里早就备好了酒菜,色香味俱全,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陈韵替哥哥收起拐,陈嵩坐下后,对庄典典微笑道:“请坐。”庄典典坐下,环视一圈,陈家的布置虽然简单,特古香古色,有种亲切的年代感。“你家挺漂亮。”庄典典由衷得说。“呵呵,谢谢。”陈嵩打开了她带来的酒,闻了闻:“好香。”“是五义堂的酒,自然是香!靠这酒,五义堂对GDP没少做贡献,可以说,五义堂是被黑道耽误的明星企业。”陈嵩来了兴致,“那可真得好好尝尝了。”庄典典给自己和陈嵩都倒了一碗,庄典典先干为敬。陈韵在旁边略有些吃惊,村里喝酒的女人不少,可是像这样一大碗的白酒直接下肚的,还真是少。尤其是……是袭先生的老婆。这时,河童进来了,对着陈嵩微微颔首,径自坐下,拿起筷子就吃,也不客气。庄典典小声问:“跟它聊什么了?”河童头也没抬的回:“内容有点多。”庄典典秒懂:“回去说。”陈嵩有趣地打量着对面的河童,眼睛眯了眯,“小韵,再去炒两个菜。”陈韵很听话,“嗯”了一声,一扭身就进厨房了。直到她离开,陈嵩才缓缓说:“这位小兄弟是……”“哦,我儿子。”“……”看他不解,庄典典赶紧说:“干儿子。”“原本是这样,那我该叫大侄子了吧。”河童没反应,叫他什么都无所谓,他对称呼这东西完全不在意。庄典典笑吟吟的,“叫他小童吧。”陈嵩点头,问:“小童好像不太爱说话。”庄典典夹起鸡腿,抓着就啃,“和不熟悉的人,没什么话而已。”陈嵩又道:“我见他刚才跟我家的大黑狗倒是说了很多。”“……”庄典典默默去看河童,后者放下筷子,抹抹嘴巴,抬眼直视陈嵩,“你三岁时发高烧烧坏了脑子,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五岁时又摔断了腿,从此以后就离不开药罐子。”庄典典惊得非同小可,难以置信地瞅着陈嵩,再上下仔细瞧了个清楚。就这身材,就这谈吐,怎么看也不像是烧坏脑子摔断腿的啊!陈嵩仅仅是轻挑了下眉梢,不说话,带着一种古怪的笑看他。河童接着又说:“五年前,你突然站起来了,不但可以开口说话,还可以下地干活。有这事吗?”庄典典眨巴下眼睛,又愣愣地去看陈嵩。陈嵩笑了,“这事在村子里不是秘密,大家都知道。村里人说,我母亲生前吃斋念佛,行善积德,一定是她老人家的在天之灵保佑我。”庄典典又看回儿子,一脸期待下文期待反转的模式。河童阖了阖眼皮,不紧不慢道:“你站起来的日子,恰巧是你父亲失踪的日子。”庄典典一滞,难道,是让陈父给刺激好了?这未免也太巧合了吧?可这世上哪那么多巧合呢,怎么就恰巧发生在这一家里?做为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庄典典可不信这些。她再去看陈嵩,眼神里多了些探究。可他下面一句话,差点让她一鸡腿噎住。“是我家大黑狗告诉你的?”没想到,河童竟慢慢点头。庄典典的表情是⊙?⊙这样的。“呵呵,我早该猜到了。”陈嵩一边摇头一边笑着。庄典典手一抬:“慢着,这都是什么情况啊?能不能给个明示?”陈嵩没说话,河童很有耐心道:“陈家的大黑狗,三代都生活在陈家,所以对他们家的事比较了解。”庄典典:“……”她最想知道的,不是这个啊!!陈嵩突然开口:“你是什么人?”河童简单明了的回:“河童。”陈嵩皱了下眉,刚要说什么,倏地滞住。“你的意思是,你是……河童?”河童又拿起筷子吃饭:“嗯。”庄典典彻底放弃了,听不懂算,爱咋咋!拿起筷子,跟河童一块开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