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音楼的后院里栽了满满的花树,又摆了石凳与秋千。
楚沐怜喜花,曾特意自己亲自动手栽了一小排桃木。天音楼里的其她姑娘们受她影响,也纷纷在院里栽上自己喜爱的花木,倒成了帝京众多歌馆中的一道独特风景。
范衾衾坐在院角的石凳上,抱着双腿,头搁在膝前,一动不动地看着眼前映了落日余辉的嫩桃树叶子。
风一起,裙裾微飘,和着满院初春的泥土芳香,落在旁人眼里,似一副绝美的画卷。
安可洛悄悄走至范衾衾身后,轻轻叫了声:“衾衾。”
范衾衾身子晃了晃,转过头,身后的风将长发吹至眼前。她看清是安可洛,敛眉道:“可算是回来了。”说完便不再言语,身子往边上挪了挪,让开石凳上的一块让安可洛也坐下。
安可洛抖开手上拿着的枣红色绒布披风,罩在范衾衾身上,一边坐下一边道:“穿得这么少,坐在这裏也不怕着凉了。到时又得请郎中,你又不爱喝那药,平白地找罪受。”
范衾衾也不吭声,眼睛望了下安可洛,又垂下头,自顾自地捡了凳上风吹落的一片嫩叶,缠在掌中,压出翠色汁液。
安可洛看在眼里,心裏知道她必是遇上什么事儿了,否则断然不会变成这副样子,道:“有心事儿?”
范衾衾皱了皱鼻子,道:“安姐姐,我……我被人亲了。”
安可洛一怔,天音楼是属户部隶管的歌楼,平日若非朝中官员、王公子弟,旁人根本不可来这儿。而似范衾衾这样色艺俱佳的姑娘,平日深藏高阁,若是自己不情愿,也没人能够强求。此时瞧着她这模样,倒好像受了多大委屈一般。
安可洛心裏一紧,道:“是谁?”
范衾衾脸一下红了,支吾了半天,才勉强道:“就是那个人。”
安可洛糊涂了,问:“哪个人?”
范衾衾瞅着安可洛的眼睛,小声道:“一来天音楼就要同我吵的那人……”
“廖珉?”安可洛惊道,随即又是一笑。她怎么也没想到,美玉似的廖珉,脸上一直挂着温和笑容的廖珉,能对衾衾做出这种事……但她此时只是想笑,廖珉,其实人不错呢……
范衾衾有些恼,撅了嘴道:“安姐姐,你怎么还能笑得出来……”
安可洛忙忙收了笑容,一本正经道:“他亲了你哪里?”
范衾衾一脸尴尬,看了看安可洛,手指抚上额头,鼻尖,嘴唇,又移到脖子左侧露出立领的细嫩肌肤上。
安可洛忍着笑,心裏连连叹了几声,真没有看出廖珉是个动作如此之快的人。她原来以为,只有尉迟决这般果毅刚决的男人才会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岂料似谦谦君子之廖珉,竟也……
安可洛突然想起范衾衾的性子,廖珉平白亲了她,估计也不会有好果子吃……她小心翼翼地开口问范衾衾:“他亲了你,然后呢?”
范衾衾垂下眼帘,道:“等我反应过来时,他已经亲完了,还冲着我坏笑。我一怒,就狠狠地踢了他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