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可洛心裏一沉,道:“将军嫌弃衾衾是教坊中人,配不上廖公子?”
尉迟决低声道:“又在胡说了,我岂是这种人?你说这话,不把自己也一道连累了……”
安可洛急道:“那有什么不妥的?”
尉迟决嘴角动了动,半天才开口道:“廖珉身份特别。”
安可洛道:“就因为他是廖家之后,所以特别?可衾衾又不会碍着他什么。”
尉迟决看着安可洛,眼睛里漾起一丝无奈,道:“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有些话,现在还不能对你说。”
安可洛手指慢慢移到尉迟决高高立起的领口处,扯开一点,轻轻划过尉迟决的脖子,嘴角弯上去,笑道:“只是替衾衾给廖珉带句话罢了,去不去,由他自己决定,不行么?”
她感到尉迟决搂着她的手紧了一下,再看看他的脸,神色已比先前缓和了许多。她心裏悄悄地笑了笑,原来这招,对尉迟决还是很有用呢。
尉迟决眸子的颜色变得深暗,嗓音沙哑道:“这事儿过几天,我去给廖珉说。这两天四路节度使前后进京,廖珉天天忙得连睡觉都不踏实,没时间理会别的。”
安可洛点了点头,笑道:“好,过几天就过几天。只是,节度使进京,要廖公子忙什么?”
尉迟决一下笑起来,道:“廖珉命苦,是被昌平郡王抓去做苦差的。”他见安可洛一脸不明的样子,解释道:“皇上这次要昌平郡王设宴礼迎各位节度使,昌平郡王就抓来廖珉那一班的殿前侍衞,专门护衞各节度使在禁中的安全。”
安可洛想了想,又问道:“这次节度使都是携家眷一道进京么?”
尉迟决点头,饶有兴致地看着她,道:“皇上都已替各位节度使在京置了宅子。只是你问这个做什么?”
安可洛眼睛里一亮,道:“我是想到邢家的大小姐了。”
尉迟决笑道:“邢家大小姐的名声,你也听过?真不愧是两浙第一才女。”
安可洛浅笑,道:“就是称她为天朝第一才女,怕也不为过。我虽然平生从未见过邢家小姐,但她的词作我却是全都读过,心裏佩服得紧。前两年张家业下的印书坊还印了她的那本《禛馨纪事》,是天朝第一本女子所着之书呢。”她看看尉迟决的笑脸,不好意思道:“一直想,什么时候要是可以见她一面,就好了。”
尉迟决抬手抚上她的红唇,笑道:“你想见她,我便让你如愿。”他瞧见安可洛满是笑意的眼睛,叹道:“你是想见却不得见,可有人是见到了却比不见时更觉苦闷……”
安可洛听他这话,想起之前在帅帐里衞靖与尉迟决所言之事,心中突然开了窍,小心翼翼问道:“你说的有人,可是指昌平郡王?”
尉迟决低了头,凑近她的红唇,笑道:“先前是廖珉,现在又提昌平郡王。我这心裏,可是觉得不怎么痛快……”
他的脸离她连一根手指的距离都不到,安可洛脸红着想要侧过头避开他的目光,却被他大手勾住了下巴。
尉迟决睫毛动了一下,笑道:“先前为了让我去给廖珉带话而勾引我,胆子倒是大得很,怎么现在连看都不敢看我了?”
安可洛脸上烧起了一片火,被他这样的目光看着,嘴唇都开始觉得发干,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看他眸子闪动,开口道:“今晚不要回天音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