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出殿外,几个老臣皆是暗自唏嘘,没有想到年轻的秦须能够在殿上对着太后说出如此铿锵之言,更没有想到太后竟就让从来没有在地方历练过的秦须去梓州收拾这个烂摊子。
尉迟翎与中书省几位大臣先行一步,走前回头看了一眼尉迟决,目光颇为复杂。
尉迟决瞧见后心中一沉,知道今日之事又让老爷子心裏不痛快了。尉迟翎本就是一心反对这些改革举措,再加上天朝传统士大夫心裏都对战争有抵触之情,所以自尉迟决着手天朝兵制改革以来的这些日子,尉迟翎对他的态度一直是不理不睬的。而尉迟决也不去主动招惹他这个位高权重的父亲,只在枢府埋头做事。今日他在殿上当着太后的面被胡风如此来了个下马威,后来虽有秦须将胡风所言一一驳斥回去,但一向顾及家门颜面的尉迟翎心裏定是不会痛快。
正兀自想着晚些时候回相府去与大哥说说今日之事,身旁一人走过,尉迟决抬头见是秦须,忙叫道:“秦大人请留步。”
秦须步子停下,转身看着尉迟决,“将军有事?”
尉迟决上前一步,“今日之事多谢秦大人了。”他这话确是由衷之言,所以也就不顾忌地说了出来。
秦须亦是胸襟坦荡之人,微微笑道:“在下只不过是说了些实话罢了,将军何必言谢?将军的兵改札子是为天朝社稷着想,在下所言亦是一心为国。”
尉迟决见他说得如此诚恳,心中不由一动,才明白老爷子当初的眼光果然不错。自己心中之志能被秦须理解,他暗叹一声,想起安可洛当初对他所言,如今才切实感到秦须确实一个不可多得的相才。
尉迟决看着秦须清澈无惑的眼睛,也笑道:“秦大人所言极是,若我再说什么,反倒显得小家子气了。只是梓州府如今局势混乱,秦大人此去必定困难重重,还要自己多加小心为好。”
秦须略一点头,“在下自当理会得。”他抬头看看天色,“明日便要起程,在下还须快些回去整理行装,恕不能陪尉迟将军多言。”说着便要转身离去。
尉迟决跟着他出了御街,道:“秦大人可是要回府?我也正巧要回相府一趟,既是顺路,不如一道走罢。”
秦须抬眼看了看尉迟决,稍有些迟疑,但还是开口道:“在下有一个朋友放心不下,想前去与之道别,所以先不回府,将军还是自己走罢。”
尉迟决听他这样说了,虽然好奇一向清风两袖的秦须能有什么让他如此珍重的朋友,但也不好直问,于是点点头,道:“那我就先走了。还是那句话,秦大人去了梓州府一定要多加保重!”
秦须见尉迟决对他如此关心,心中不禁有些感动,“多谢将军了。”
尉迟决也不再啰嗦,别了秦须,自己直向相府行去。
才一入府,就看见有丫环匆匆忙地带了一脸急色从后面跑来,见了尉迟决忙停在一旁,低了头站好。
尉迟决皱眉,“如此慌乱是怎么了?”
丫环嗫喏道:“小姐正在后面大发脾气,老爷气得要死,让我寻人去将大少爷找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