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见梳云如此说了,也就放宽了心,让秦须跟了她朝天音楼后院走去。
梳云在前面慢悠悠走着,忽然转身望着秦须笑道:“姑娘正在写字。”
秦须看着她明媚的笑容,不禁也笑了笑。想起第一次见这小姑娘时,她满面青涩地跟在安可洛身后,连头都不敢抬起来正眼看别人;如今时隔半年,她脸上青涩已了却无痕,身子已比先前丰腴一些,举手投足间也微微带了些女子的风韵。
秦须想想刚才门口小厮对梳云的态度,明白她是安可洛身边的人,因笑道:“这是要去哪里?”
梳云想了想,也不刻意避讳,直接对秦须道:“姑娘现在不与其她姐姐们住在一处,而是从楚姨那里讨了个后院小屋,平日里没事就待在那儿,尉迟将军来看她时,偶尔也会宿在那里。”
她说完后,不留痕迹地暗瞥一眼秦须,见秦须面上并无异色,心裏不由暗自称奇。她是知道秦须爱慕安可洛的——早先他给安可洛送过的那一小阙慕词,还有后来那次他在晚上来天音楼寻安可洛,她都是知道的。此时见秦须听了她的这番说词还能面带笑容地望着她,竟一时语塞。
秦须也不接话,只是这么望着她笑,半晌才道:“我今日来只是想同安姑娘说些话罢了。”
梳云若有所思地看了看他,转过身继续朝前走,进了后院在小径上弯了几弯,到了屋子门前,轻轻敲了几下门板,道:“姑娘,你要的彩绸我给你取来了。”
屋子里柔婉的女子声音传出来:“进来搁着罢。”
梳云并没对安可洛提秦须也在,只是推开门,随后转头看看秦须,示意让他一道跟进来。
屋里安可洛背对着他们,正立在书案前,略弯了身子,指间握着毛笔,手腕悬在书案上方,轻轻抖动着。
梳云将彩绸搁在一旁矮塌上,笑道:“姑娘,有人来看你了。”
安可洛翘笔沾墨,并不回身,只是淡淡道:“谁啊?”
尉迟决天亮时才离开此处入宫面圣,安可洛心中揣度因这梓州兵变之事,他必定又是要忙上几日才能得空再来看她,因此也不在意此时到底是谁来了。
秦须侧头看了看梳云,唇边划过一抹笑。梳云见了也不多说话,望了秦须一眼,悄悄退至门外,顺手将门轻轻带上。
安可洛听见身后门板关合的声音,轻叫了声:“梳云?”手却还在写字,身子也未转过来。
秦须负手慢慢走过去,立在她身子的侧后方,看着宣纸上那一个个秀丽的字,细长的眸子中晃过一丝温柔的笑容。
安可洛听不到梳云回话,小声嗔道:“这丫头真是被惯得愈加放肆了。”
秦须抿唇浅笑,开口道:“安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