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衾衾纤眉紧蹙,道:“别提什么郎中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爱喝那些药。回头多睡睡就好了。”
安可洛正要张口再劝,却被范衾衾一把握紧手腕,听她轻声道:“安姐姐,你信佛么?”
安可洛轻轻搭上她的手,微微摇摇头,道:“衾衾,不要再瞎想了,还是快些回去罢。”
“我原来是不信佛的,安姐姐,”范衾衾握着她的手,眼圈突然红了一片,“可自从他走了之后,我这心裏一天沉似一天,夜里睡觉都难过得喘不过气来,我真怕他会出什么事儿。想来想去,也只能来这儿向佛祖替他求个平安,我此时真恨自己平日里怎么不多拜拜佛……”鼻子一缩,眼角就有泪珠涌出,亮亮的贴着苍白的脸颊滑下。
安可洛心裏紧紧一揪,也跟着她一道痛起来,不由开口安抚道:“都同你说了多少回,不要瞎想,廖公子定会平安无事地回来的。你若是这样折磨自己,将来叫他看见了,还不知要多心疼呢。”
范衾衾听了这话,愈加忍耐不住,索性倚在安可洛的肩上,一抽一抽地小声哭了起来。
殿外走进几个香客,看见范衾衾这模样,脸上都露出疑色,又多打量了她们几眼,看清安可洛的容貌后,不禁又都怔愣住,呆呆地站在那里看了。
安可洛被那几个人瞧得心裏不自在,于是掏出丝帕替范衾衾将脸上的泪痕拭去,轻声哄道:“衾衾,不管怎样,还是先回去再说,好不好?”
范衾衾不言语,任安可洛挽着她的胳膊,带着她朝外走,脸色甚是不好看。
出殿门的时候,范衾衾脚下一软,险些被那突起来的门槛绊倒。
安可洛慌乱之中,好容易搀稳了她软软的身子,急道:“都这副模样了,还说不要给郎中瞧!你就由着自己的性子胡来……”
范衾衾眉头蹙成一团,不耐地甩开她的手,自己踉跄地往前走两步,差点又要跌倒。
安可洛急得一跺脚,跟上去两步,却看见从天王殿右面快步走来的一个黑色身影,长手一拽,将范衾衾扶稳。
安可洛看清那人后,不禁又惊又疑,心裏还涌出点喜悦,又急上前两步,将范衾衾挽过来,眼睫一抬便道:“你怎么寻到这裏来了?”
尉迟决看着范衾衾,直皱眉头,又看一眼安可洛,脸上微露笑意,道:“跟着你的那个小丫头同我说你们来大相国寺赏菊了。”
安可洛抿唇笑笑,多日未见,心裏异常想念他,只是此刻在大相国寺,心裏也念着要送范衾衾早些回天音楼,所以也就忍着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道:“来了正好,一道将衾衾送回去。”
尉迟决看着范衾衾满面憔悴的样子,脸色又沉下来,上前一步正准备帮忙,范衾衾突然呕了起来,身子朝前一倾,一口污秽物便吐到了尉迟决身上的黑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