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紫菀停了步子,略微迟疑后转过身,没看那男子的脸,倒看向秦须,小咬着嘴唇,不知是该留还是该走。
有夫妻之名,却无夫妻之实,那人的一声“秦夫人”,倒叫得让她的心都抖了起来。
自打成亲之后,她就不曾见过外客。梓州不似帝京那等热闹,人生地不熟的,她不开口出门,秦须亦是埋头公务从不提起,于是整日便在这宅子里,闷得似要生出藓了。只是蓦地来了个生人,倒叫她不习惯起来。
秦须抬眼,恰触上她小心询问的目光,泛白的小脸上难掩局促不安的神色。
他垂眼看见她袖口下露出来的瓷盅,心裏明白她是来做什么的,再看她那模样,不由眯了眼道:“过来放下吧,那样藏着也不怕烫着手了。”
语气轻飘飘的,尉迟紫菀依言走走过去,放那小盅在他面前,轻声道:“看这样子,还没吃过东西罢。”
秦须不答,只盯着她的手,看了半天,抬头稍稍一笑,道:“又是你让底下人给我留的?”
尉迟紫菀忙不迭地点头,“中午要他们做的,也不知你什么时候回来,就在后面给你热着。”身后男子轻咳一声,道:“秦大人如今官威愈盛,竟不知来者是客,怎的晾我于一旁不顾。”
尉迟紫菀顿觉芒刺在背,知道那男子在看她,却也不敢回身,只觉得不好意思得紧。
秦须咧嘴一笑,看了看身后。对尉迟紫菀道:“见一下这位王大人罢,我与他是旧识了。..”
尉迟紫菀跟着他转身,立即对上那男子的笑眼。灼灼如屋外碎落在院的金阳。
那男子一身常服,料子上等。略显富贵,只是若非秦须开口,她倒也看不出那人是朝庭命官。
王崎直笑得更灿烂,“子迟这话叫我听着,真觉浑身都不自在。”
秦须也笑。“只许你叫我大人,倒不许我也跟着叫……”
尉迟紫菀看着两人模样,心底不由好奇,知道秦须在帝京为官时没什么朋友,眼前这个男子也不知和秦须有过什么交情,能得秦须如此和颜面色。
只是她心裏还惦念着桌上那粥,便扯了扯秦须袖子,“都说你这几日忙得连饭都顾不上好好吃,当心身子……”
秦须侧头。微微一笑,道:“不忙。王大人远道而来,专程是为了见我一面。机会难得,你去后面交待一声。晚上多做几样好菜。留王大人在府上,我与他好痛快饮上几杯。”
尉迟紫菀好奇心愈强。盯着王崎直打量了几番,还是忍不住,开口问秦须道:“以前从未听你提起过……”
王崎直看看秦须,又看看她,眼里是说不上来的暧昧,道:“想当日我与子迟在悦仙楼初见时,你那模样清冽万分,真真是个傲然放旷的才子;如今再见,竟已是有家有室地人了。只是你连成婚此等大事都不曾知会我与士则,着实该打。还是听了旁人所言,才知道你秦子迟竟娶了尉迟相公的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