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宁眸色暗沉,盯着她盯了半晌,忽然道:“你此刻怎么还能笑得出来?”
衞淇听了他这话,不禁一愣,还未反应过来时又听他在那边冷言道:“是不是看见天朝禁军打过来了,你心中高兴万分?”
衞淇身子一颤,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耶律宁几大步跨过来,伸手一把捏住衞淇的下巴,冷冷一笑,道:“还是听说尉迟决此时正在逐州,你巴不得他早早攻下析津,你好早点见到他?”
听了这话,衞淇浑身血液蓦地翻涌起来,一股气堵在胸口,叫她呼吸都不顺畅了。
想也未想,抬掌便狠狠地朝耶律宁脸上扇了过去。
一声清响,她地手垂下来,五指皆在颤抖,“我心思如何,你难道不知?此时何苦说这种话来伤我!”
耶律宁脸上指印红肿,一双眼睛颜色更深,停了几秒不开口,便一把将衞淇推至墙边,狠狠按在墙上,唇猛地压下去,死命碾着她的唇,又移下去咬她地雪颈。
衞淇痛得心都在抖,手却环上他的背后,抱紧了他,任他狠咬。
耶律宁身子微震,松了牙齿,喉间滚过一声低叹,埋了头在衞淇颈窝处,就这么将她压在墙上,久久不动。
衞淇眼眶湿了,却死死咬牙,忍着不让泪涌出来,手轻轻在他背后抚动,一下一下,哽咽道:“若是这城明日被破,你往哪里去,我便往哪里去,你若是要与析津共存亡,我也不独活!”
耶律宁大掌掐住她的腰,头仍是不抬,低哑道:“若是尉迟决他真的举兵攻城,我便送你出城,你好生回天朝去……”
衞淇满眶泪水再也忍不住,瞬间决堤,哭着道:“若是真的城破,你就带我走,去北面,去上京,好不好?”
耳侧传来耶律宁低低的笑声,那声音异常落寞,“我岂是为了一己私念,而弃家国于不顾的那种人?”
他大掌探入她身上的衣襟间,摸索了一番,掏出她一直收在身上的那个瓷质鱼形小盒,“你不是一直想知道,这东西是用来做什么的么?”
他把那鱼盒搁进衞淇掌中,压紧,贴着她地耳朵道:“拿了它,北国境内,你想去哪里便能去哪里……”
衞淇听着他这语调,竟是像在交待生死之言一般,心中不禁凉了又凉,冻成了一疙瘩。
当日初见,心悸若繁花风动,后不顾三哥劝阻,一心为了天家嫁到北国来……本是想要为三哥做些什么,谁料在他身边一日复一日,这一整颗心,便一日连一日地,全赔了进去……
说到底,她也不过是个寻常女子。
说到底,她也不过是想要个良人。
那一日衞靖之言此时犹在耳侧,天朝与北国将来必有一战,到时你想要将自己置于何位?……
她从未想过,这一日竟来得如此之快。
置自己于何位?
身子被耶律宁拥着,背后是冰冷的墙,脸侧满是他身上的气息。
人早已是他的了,心也早已赔给了他,她还能有什么选择?
若是没了他,她也不过只剩一副空壳子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