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果然是疑心甚重,章摇垂首,看着桌下自己白嫩的手指缠绕在一起,她头也不抬,唯独声音中添了几抹冷淡,“我是一开始就与公子商议假借名分之事,本就是为了自保,我是侯府嫡女,但只是嫡女,这京城之中晋阳侯府早就落魄,难保爹爹不会为了旁的,将我嫁给高门。”
“娘亲去世时,我曾跪在灵堂前,想着自己也一了百了多好,”沈之衍心头一震,忘了过去,但是看不见她的眉眼,他的手不由得一紧,又听见她满不在乎的声音,“只可惜我愤然一撞,只换来昏迷一场。”
“沈公子,求死不能,总得好好活着,你说是吗?”
她自嘲勾起唇角,“这府里爹爹宠着适时有了身孕的柳姨娘,我甚至生病时丫鬟连府医也请不到跟前,只因为姨娘肚子不适。”
沈之衍没想过这些,他以为她是嫡女,按照身份名分,也在侯府后宅呼风唤雨,无惧无畏,却从不知她也会有这般心酸。
“我……”他声音干哑,却不知自己该说些什么才好。
“我在庄子上的日子谋划了许多,本想着步步为营拿回来被柳姨娘握在手中,本就是娘亲的嫁妆,”章摇诉说着往事,“没想到老天眷顾,早就父母双亡的娘亲竟还有亲人。”
屋子里的药香已经沉寂,纵然再有火盆,也抵挡不住冬日天寒,章摇捡着重要的内容说了一些,“当日,公子你见到我在十里亭送别的男子,我唤他一声表哥。”
“我发热时,是他出手相救;娘亲的嫁妆,也是他费尽心思替我筹谋,种种恩情,我不该亲自送别吗?”她终于抬起头,眼里再也没有先前的神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