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日头倾斜，照的嶙峋的树影细长几分，有雀鸟冒着寒冷出来觅食，大约也知道高门大户里面有油水，盘旋不去。

章摇送晋阳侯到院门口，缓缓行礼，“女儿恭送爹爹。”

待晋阳侯消失在路口，章摇转过身看着一脸要晕不晕的柳姨娘，还有她身后的张嬷嬷等人，一边低头抚摸着自己的指甲，一边漫不经心的提醒，“姨娘记住了，爹爹的原话是要姨娘将缺少的契书一个不差的还回来。”

“今儿个正月十三，给姨娘松泛几天，就乃是上元节，天官赐福，姨娘便在其后三日的午时一刻，将契书送还水苏院。”

柳姨娘听完，身形又是一个趔趄，被张嬷嬷佝偻着身子扶住，一行人渐行渐远，章摇漠然看着，随后转身之时浅浅挥手，“关上院门，本姑娘身子还未好完全，须得静养。”

古琴声泠泠，在屋中响起，七弦随着手指的拨弄而或震动或静止，待尾音落下，章摇不由的鼓掌为赞，“妙极，琴娘弹琴竟是自有境界。”

纤长的手指舒展开轻轻放置在琴弦上，抚平最后的音律，琴娘缓缓抬头，“姑娘谬赞，琴娘之名便是因此得来，因着家中世代以斫琴之术为生，只因是女子传承不便，父亲便以琴赐名。”

章摇了悟的点点头，看着琴娘重新抬指拨弄，手下悦耳之音再度响起，琴娘看着有些痴痴的二姑娘，缓缓摇头，“今日，姑娘所言所行甚是不错，此番前来时，公子就嘱咐，姑娘是个外柔内刚的，我们只可从旁辅助，万万不可擅自拿主意。”

“方才姑娘退一步海阔天空，晋阳侯非但会很满意，而且心中定会起疑，私底下着人调查柳氏也极有可能。”琴娘不由得为眼前这位二姑娘的玲珑心思而叹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