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小镇的夜晚神秘、恬淡,真是美不胜收。白天的时候这里是群山雾缈,湖水、山影相互轻语呢喃,在水一方的小镇倒影依依,而夜色中的小镇却给人以一种淡淡的惊悚之感,因为这样的地方忽然让我感觉到有一种自己已经不在人世的恐慌。人间有这么美丽而充满着诡异气息的地方么?诡异,是的,也不知道是怎么的,我忽然就有了这样的一种感觉。“钟逢,我怎么觉得心里慌慌的?”我禁不住就去问身旁的她。她轻声笑道:“可能是你过于地担心再次失望吧?我给你说啊,你一定要保持正常的心态。这次我们来这里之前你本身就应该想到很可能是白跑一趟。所以,你一定要冷静。好吗?”我点头,“嗯......不过,我怎么觉得这里阴森森的?感觉这地方好像不是我们现实中的世界。”她顿时就笑了,随即指了指不远处那有着尖尖屋顶的建筑,“那是一座教堂,我来这里之前查过资料,据说那里面存放了很多的人骨。看来你这个人很敏感,难道你也很相信迷信?你不是医生吗?难道还害怕这个?”我一下子就明白自己是怎么回事情了。其实我也看过这里关于那座教堂的资料的,只不过到了这里后我完全沉浸在了孩子的事情里面,所以就淡忘了此事。但是关于这座教堂的介绍是存在于我的潜意识里面的,正因为如此,才使得我忽然有了那样一种惊悚的感觉。潜意识的关键就在于那个“潜”字上面,也就是自己的不经意,表面上的不察觉。曾经有一个人在晚上做了一个梦,他梦见自己所住的村头那座桥被漆成了白色。于是他第二天一大早就跑去看,顿时惊讶地发现那座桥真的被漆成了白色。其实那桥早在几天前就已经被漆成白色了,只不过他从那里过路的时候没有注意到罢了。但是,桥变成的白色这样的概念其实早已经潜入到了他的潜意识里面,只不过他自己不知道罢了。刚才我的那种感觉就是这样的道理,再加上我对孩子事情的担心,所以才有了这样的感受。迷信再一次被我破解,我的心里顿时感到轻松多了。其实我们很多人都和我一样,对迷信既恐惧又向往。我们恐惧的是害怕自己的命运真的有一只无形的手在主宰,而我们每个人的命运毕竟是一种未知,我们对未知的好奇也是一种天性和本能。我们进入到的第一家超市的规模不是很大,充其量也就像我们江南省城里面的一家杂货店大小,不过这里面很整洁,商品的摆放很规整。这里和国内的超市一样,有日常的生活用品,也有新鲜的瓜果和蔬菜。钟逢对低声地对我说:“我们先买点东西再说。”我顿时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外国人也是人,他们一样看着利益。不,到了这里后我们才是外国人呢。我选了一把刮胡刀,钟逢选的却是卫生巾。我诧异地看着她,低声地问:“来了?”她的脸顿时红了一下,“还有几天。不是得先准备好吗?不然我买什么东西好呢?”我差点就禁不住地笑了起来。到了结账的地方我开始付钱,付完钱后我拿出照片来让服务员看,“请问一下,你见过这个人吗?”服务员仔细看了看,然后摇头。我的心再一次地冷了下去。钟逢在我旁边低声、温柔地说道:“别着急,不是还有一家吗?”我苦笑着摇头。此刻,我几乎是不再抱有多大的希望了。买好了东西我们一起出门,可是我们两个人刚刚走出几步后就被服务员叫住了,“先生,请等一下。”我们急忙止步,然后转身去愕然地看着她。“请你把那照片再给我看看,好吗?”服务员很礼貌地对我说道。我顿时大喜,因为她的话已经向我传递出了一个信息:或许她想起来了。于是我急忙将照片拿出来朝她递了过去,我发现自己的手在颤抖。她拿过去再次仔细地看,我的心里顿时惴惴不安起来。“哦,这位女士一个月前来过几次这里。不过最近很久没有看到她了。”服务员说道。我顿时失望,急忙地问道:“请你告诉我,她大约有多久没有来过这里了?”她说:“大概有半个月了。以前她到这里来都是给孩子买奶粉,还有一些蔬菜和水果。而且她每次来都带着一个小男孩,那小男孩很漂亮。所以我忽然想起来了。”此刻,我的心里顿时百感交集,各种滋味一下子就涌上了心头。“我们去下一家问问。说不定她只是偶然来这里也难说。”这时候钟逢在旁边提醒我道。我这才一下子清醒了过来,急忙向服务员道谢后和钟逢一起离开。这次我们几乎是一路小跑,因为我知道下面的这一家超市将是我最后的希望。这家超市在小镇的另一头。十分钟后我们到达了那里。这家超市和前面那一家差不多,进去后我直接给了服务员一百欧元,同时将照片拿出来给她看。服务员接过钱和照片,看了一会儿后摇头,说:“没见过。”我很是着急,“请你再看看,再想想。”服务员又看,随后还是摇头。我的希望彻底破灭。很明显,从现在的情况来分析,施燕妮带着孩子来过这里,但是却早已经离开。不过我还是不大甘心,随即就和钟逢一起去找到了镇上的警察。这地方其实也就是相当于我们国内的派出所一样的机构。我拿出照片来请他们查找一下这个人曾经在这镇上的居住情况。这里的警察态度好极了,说话也非常的客气,可是他们却遇到了一个问题:用这照片怎么寻找?于是我告诉了他们施燕妮的名字。警察查看了一会儿资料后歉意地说:“我们登记的没有这样一个人。”钟逢提醒我说:“你报一下她的年龄,同时带着孩子。满足这两个条件,查找的范围就小多了。也许她使用的是英文名。”我顿时傻眼,因为我并不知道施燕妮的确切年龄,想了想后我只好对警察这样讲:“这位女士大约四十六、七岁,她带着一个两岁左右的孩子,男孩。半个月前在这里。请你们再帮我查找一下。”警察查找的其实是住旅馆和租房的游客,因为这都需要用护照登记。警察查看了好一会儿后对我说道:“这里就只有一个叫珍妮的女人符合这样的条件,她持的是加拿大护照。不过在半个月前就已经离开这里了。”我请求他把护照号码告诉我,可是警察直接拒绝了我。我趁另外一个警察不在的时候拿出几张大面额的欧元朝警察递过去,可是却被他严词拒绝了。这外国的警察态度虽然很好,但是为人也难免太讲规矩了。我只好讪讪地、郁闷地和钟逢一起离开。离开那里后我问钟逢:“你有什么好办法没有?”她摇头,“这外国警察很讲法律的,人家犯法的成本太高,所以根本不会接受你的贿赂。不过即使你知道了她的护照号码也没用。你到了加拿大也查不到她的,除非你是国际刑警。可是,即使你是国际刑警也没有用啊?人家又没犯罪记录。西方国家都很讲法律条文。”我说:“只要她没有移民,我回去后干脆直接去法院告她好了。毕竟孩子是我的。”她顿时不语。其实我也知道自己做不到这一点的,毕竟施燕妮是陈圆的母亲,而且她还与林易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我叹息道:“也罢。但愿她能够尽快把孩子给我带回来。”她说:“我觉得你能够这样想的话最好。她毕竟是孩子的外婆,而且以她如今与林易的关系来看,我觉得她迟早是要回来的,因为我觉得她也是一个好强的女人,肯定不能坐视自己的男人就这样抛弃自己。”我忽然想到豆豆的下场,心里顿时就激灵了一下,不禁就开始替夏岚担忧起来。但是随即我就觉得林易肯定会想办法解决这件事情的,因此我忽然才发现自己好像还是走错了路——这件事情说到底还是应该从林易那里着手去解决才是最好的方式。因为在处理这样的事情上他可是要比我有经验得多。想到这里,我心里顿时就轻松了许多,毕竟我在这里已经得到了孩子的简单消息了,如今至少可以说明一点,那就是孩子很好,施燕妮对孩子的照顾很周到。此刻,我才忽然开始对钟逢有了一种歉意,“钟逢,对不起。这样吧,从明天开始我们在这个国家好好玩几天。半个月后我们再回去。现在我知道了,即使我再着急也是没有用处的,或许这都是上天注定的,我作为孩子的父亲,尽力了就是了。哎!”她即刻来挽住了我的胳膊,柔声地枣子读书 zhaozhi.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