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户农家的房子看上去比较古朴,全是用木头建成,看上去起码有上百年的历史了,不过看上去并不破旧。小院外边的坝子全是石条砌成,从石条的成色看也反应出了这房子的历史应该不短。我们进入的这一侧是竹林,而屋子的前面却是几棵大大的银杏树。这几棵大大的树木与这房子交相辉映,更加显示出了其古朴与久远。我发现这地方与我曾经和童瑶一起去拜访过的那位康先生的家很相像,但是很明显,康先生的那房子没有这里古老。我有些奇怪,因为我发现这户人家除了这位农户和那条狗之外似乎就再也没有了其他的人。因为现在已经是中午,如果这家农户还有其他人的话应该都出来了,或者应该发出声音,毕竟我们是外来的人,人都是有好奇心的。我问这农妇道:“你好,你家里就你一个人吗?”也许是我的亲切,也可能是我还带着一个女伴,所以这位农妇对我们没有什么防备之心。她笑着回答我道:“是啊。都出去打工了,过几天都回来了。家里有土地要种,就我留下来了。我儿子和女儿都在广东打工,孩子也带去了。我男人死了,现在就我一个人在家里。”我发现这农妇的话有些多,估计是常年一个人在家,平日里很少有人和她说话的缘故。我笑着说道:“我们是从省城里面来的,没事到这山上闲逛。我们还没有吃中午饭呢。老乡,我们给你点钱,你帮我们煮点东西吃好吗?”她打量了一下我们,“你们是两口子吧?城里的人真会玩。你们进屋坐吧,说什么钱不钱的,我这里也没什么好吃的,就地里的新鲜蔬菜,还有就是腊肉了。你们别嫌弃就行。”我正准备解释一下,结果这时候乌冬梅忽然就说道:“老乡,您真好。我们肯定会给您钱的,我最喜欢吃农家饭了。”我急忙拿出钱包来,随便从里面取出几张百元钞票就朝这农妇递了过去,“我知道你不想收我们的钱,但是我们得表示一下心意才是。现在是商业社会,你收下吧,这是应该的。”她还是不收,我即刻将钱塞在她的手里,“没事。我们是路过这里顺便进来的,这说明我们很有缘分呢。”农妇很不好意思地收下了钱,嘴里不住在说道:“这怎么好意思呢?这怎么好意思呢……”这时候我忽然发现这家的大黄狗竟然在朝我们摇尾巴,差点就笑了出来:这狗东西,原来它也认钱啊?农妇请我们进了屋,我发现里面很干净整洁,随即就问这农妇道:“你们这房子有很长的历史了吧?保存得很好呢。”她回答我道:“这是我家男人祖上传下来的,据说是清朝时候都有了。我儿子和女儿几次叫我去他们那边,我就是舍不得这房子。这房子只要半年不住人就会生霉,这房子要是坏掉了,今后我死了怎么去见我男人啊?”我点头,“这房子真不错。坏掉了确实很可惜的啊。”她说:“我儿子和女儿让我卖掉这房子,我也舍不得。我们祖祖辈辈都住在这里,怎么能够卖掉呢?你们说是吧?”我说道:“是啊。不过你的孩子都去外地了,今后可能也不愿意回来了。这样吧,如果你们今后真的想卖掉这房子的话,首先考虑卖给我可以吗?只要价格公道就行。”农妇看着我,“你是大老板吧?你买这房子来干什么?”我笑道:“我是做生意的。我也是觉得这房子很不错,如果坏掉了的话怪可惜的。如果我买下来的话,一定会找人长期住在这里面,这样的好房子不能随便让它被损坏不是?”刚才,我忽然想起吴市长以前对我讲过的话来,现在看来这乡下还真的有保存得比较好的民居。不过我可不想像他那样把这房子买下来拆掉卖钱,那样的话就太可惜了。这地方距离省城不远,完全可以用作度假的地方。不过平日里需要请一个人打理这里才是,这其实也不算什么大事情,如果她真的愿意把这房子卖给我的话,到时候花钱请个人就是了。拥有这样的房子可是一笔宝贵的财富,不仅仅是经济上的。她摇头道:“我可舍不得卖。”我笑道:“我是说,假如你想要卖的话,首先考虑我。可以吗?你看,今天我们在无意中到了你家里,这还真是缘分呢。”她笑道:“这倒也是。来吧,来烤火,这山上的外边有些冷。”从堂屋去到旁边的一间屋子里面,刚刚一进去就感觉到了里面的温暖了,原来这里有一个火炉,火炉上面从房梁上吊下一只鼎罐,鼎罐里面炖着腊肉,还混杂着萝卜的清香气味。我忽然想起那次和庄晴去到她家里的情景,庄晴的家里也是这样,只不过她的家很破旧罢了。现在回想起那时候来,我顿时就觉得距离现在的时间好近,可是如今的一切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不仅仅是物,更多的是人的变化。乌冬梅禁不住地就称赞了一句:“好香。”农妇笑着说:“这冬天里面,我每天就这样炖一鼎罐,反正我一个人吃饭,这样简单些。你们坐一会儿吧,我去地里扯点青菜回来。一会儿洗干净了就煮在这汤里。中午我来不及做菜了,晚上你们不走吧?你们给我这么多钱,晚上得吃了饭才走啊?不然的话你们岂不是亏了?”乌冬梅即刻地说道:“不走,不走。对了,您家里有酒吗?”农妇摇头道:“就我一个妇道人家在家里,我又不喝酒,所以就没去买。”我看着乌冬梅,“你想喝酒?你不是要看书吗?”她看着我,眼里波光流动,“今天下午你帮我再复习一遍,这比我看几遍书的效果都好。如果你今天没别的事情的话,晚上我们在这里喝酒,然后住一晚上。明天再回去。可以吗?”我顿时犹豫起来。这时候农妇朝我们笑了笑,即刻地就出去了。很明显,她真的把我们当成两口子了。看着农妇走了出去后我才对乌冬梅说道:“冬梅,不是我有没有空的问题,而是我们现在不应该再那样了。昨天晚上我们在一起吃饭的时候你也听到了我们的谈话,如今的官场太险恶了,处处都充满着陷阱。黄省长一直很关照我,我不能做对不起他的事情,万一他知道了我们的事情,我的前途就彻底地完了。”她的脸顿时红了,低声地道:“冯老师,我又没有说要和你做那样的事情。只是我觉得今后好高兴,在这么安静的一个地方,我们两个人在一起,我们不用去想别人会怎么看我们。你就像老师一样,我是你的学生,我们在一起,你帮我复习功课,这样多好啊。我在想,既然我们来了,就应该在这里舒舒服服呆上一整天,说不定今后再也没有了这样的机会了呢。你说是吗?冯老师?”我心里的那种犹豫顿时消散了许多,她刚才的话说得很动情,动情得让我有些感动。其实一直以来我对她都有一种发自内心的愧疚。虽然她因为家庭贫困的原因早在我认识她之前就在歌城里面兼职了,但是她现在的这种困境毕竟是我造成的。其实很多时候都是这样,如果我不认识她也就罢了,即使是她在那歌城里工作也和我没有任何的关系,但是人与人之间的事情就是这么奇妙,一旦她与我发生了这一系列的关系之后,我的心里顿时就有了一种责任感。虽然有时候我自己也觉得这很可笑,很不可思议,但是却偏偏就克制不住自己内心里面的这种想法。我说:“好吧。”她顿时就高兴起来了,“冯老师,你真好。”这一刻,我看到的是她脸上纯真在绽放。昨天晚上她少妇的模样,还有我曾经对她所有的不好印象都在这一瞬间消失于无形。枣子读书 zhaozhi.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