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城外,大营蔓延。从江西擅自撤军的勒克德浑,率领两红旗在关内的人马,驻扎于南郊大营。满达海、鳌拜、吴克善等人,率领满蒙联军,驻扎于京城北郊。多尼、楼亲、何洛会、刚林、谭泰等多尔滚的心腹,则率领两白旗,还有一部分两黄旗,控制着京城。双方的协商,还在激烈的争吵中进行。这时,在议政殿内,福临高坐皇位上,身后垂着一副珠帘,布木布泰的身影坐在里面。大殿上,满洲贵族们就多尔滚的功过,还有怎么分配权利的问题,争得面红耳赤。满达海等人想要,彻底打垮多尔滚一派,掌握满清大权,而多尼、何洛会等人,则想全盘接受多尔滚留下的权利。双方已经争论许久,而多尔滚虽死,但其执政十年,党羽众多,实力依旧十分强大,两边势均力敌,谁也压服不了谁,使得局面陷入了僵局。四更天,北京议政殿内,依旧灯火通明,争吵不断,城墙上士卒来往巡视,城外军营灯火通明,气氛十分紧张。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一队骑兵各骑两匹战马狂奔而来,不多时,就奔至南城下,为首骑兵焦急大喊:“速开城门!军情十万火急。”进些日子来,各地前来报急的信使不断,守军已经见怪不怪,不过眼下摄政王一党与济尔哈朗等人对持,双方随时可能擦枪走火,所以守军士卒非常谨慎。城下骑兵只有三人,可守城将领还是没有开门,而是坠下竹筐,将报信骑兵拉上城头,验明身份后,找来马匹送他们离去。信使翻身上马,一路疾驰,直接冲到皇宫前,对上面守军大喊:“紧急军情,要立刻禀报皇上和太后。”皇宫内,议政殿内,多尼怒声说道:“摄政王为国操劳十余载,带领大清入关,灭李自成,鼎定京城,这些功绩,难道你们都要抹杀吗?”济尔哈朗冷声道:“我大清能入关,乃是太宗打下的基础,八旗能够横扫关内,亦是太宗皇帝六入关内,松山一役,歼灭了明军主力,是八旗勇士善战,闯贼和明军不堪一击。这与是不是摄政王执政,关系不大,换成其他亲王摄政,我大清一样能够入关,鼎定北京!”济尔哈朗这么说,就是将多尔滚所做的一切,全盘否定,认为有他没他,大清一样入关,甚至没有他,大清反而能取得更大的成就。“你~”多尼闻语愤怒无比,济尔哈朗这是准备完全否定多尔滚。议政殿内,两派大臣相争不下,福临完全没有自己的主见,大殿内炒成一团。这时,一名太监却匆匆忙忙的钻入珠帘后,对着布木布泰一阵耳语。片刻后,珠帘里,布木布泰突然发声道:“郑王,皇上六岁登基,大清能有今日,全靠摄政王和诸位叔王辅佐。近两年来,摄政王处理事务,确系有些独断专行,有了不少失误,但是摄政王的功绩,却不该抹杀。”大殿内正争论的两派大臣,一下寂静无声,都将目光投向的珠帘之后。济尔哈朗眉头一皱,不知道布木布泰为何忽然改变态度,多尼等人也是一愣,没想到多布木布泰会给多尔滚说话,就连坐在皇位上的顺治,也不禁侧头看向珠帘。布木布泰却沉声说道:“摄政王坠亡,朝廷内部动荡,外部伪明虎视眈眈,大家不宜再争。且摄政王为国操劳十载,至今未能下葬,实在令人心寒。今天大家都不要再争,就依哀家之意,必须追谥摄政王。”多尼等人听了立时大喜,两白旗的大臣,纷纷欢呼雀跃,“太后圣明!”布木布泰遂即挥手道:“好了,今天就商议到这里,该如何追谥,大家要尽快拿出一个章程来。”济尔哈朗等人虽不情愿,但还是沉着脸答应下来。这时已经是四更天,争论了大半夜的众人,拖着疲惫的身子,从议政殿出来,有的脸上露出喜色,有的则眉头紧皱。济尔哈朗实在想不出,布木布泰为何忽然改弦更张,正疑惑的往外走时,一名太监追上来,“郑王爷,太后有请!”议政殿内,顺治正一脸愤怒的责问布木布泰,他怀疑布木布泰是因为私情,所以才放过大好时机,为多尔滚说话。这时,济尔哈朗、满达海等人都被叫回来,给两人行礼,“奴才拜见皇上、太后!”布木布泰扫视众人,沉声道:“都起来吧!几位也对哀家的态度比较疑惑吧?”济尔哈朗等人没说话,不过脸上神情却能看出来,他们确实不解。众人被多尔滚压了十年,好不容易,媳妇熬成婆,终于把多尔滚给熬死了,难道还要让多尔滚一派继续压在他们头上。布木布泰沉声道:“你们看看吧,这是尚可喜刚送来的急报,武昌失陷,恭顺王自·焚而亡,我们再争下去,大清的江山就完了!”众人闻语心头一惊,纷纷脸色大变,武昌失陷,孔有德战死,像是一个颗惊雷,炸得众人说不出话来。济尔哈朗连忙接过军报,快速扫视一遍,脸色阴沉的将军报递给满达海等人。看完军报,济尔哈朗立刻就明白了,布木布泰的态度,为何会改变,大清内部确实不能再争,继续争下去,吃饭的锅都让人夺走了。这段日子,他将精力放在了争夺权利上,忽视了南边的战局,没想到局势居然恶化得如此之快。济尔哈朗并不糊涂,得知武昌失陷,孔有德战死,立刻意识到了情况的严重性,“武昌失陷,江宁必危。若是继续争下去,阿济格也挥师北上,那大清就真完了。”布木布泰见此遂即道:“哀家希望郑王能退一步,安抚两白旗,暂时化解大清内部矛盾,一致对抗伪明的反击!”济尔哈朗当即抱拳,“太后圣明,既然如此,那就大肆追封摄政王,高位对待摄政王一派,先稳住他们,等渡过危机,再做计较!”(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