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暗,泰州城的战斗,却还在继续。此时,攻城的明军已经换了两波,冲入城中的明军,正与清军在城中交战。城外,退下来的明军士卒,正享用着丰盛的晚餐。将士们围在一起,吃着喷香的米饭,喝着肉汤,大口大口的吃着,显得十分美味。赵铭与几名将领,围坐在一起,也正吃着。刚退下来的王德顺,手和嘴都不闲着,一边吃着,一边说道:“大帅,弟兄们已经攻入城中,卑职喝完这碗汤,就把王翊换下来,今晚就把泰州给拿下来!”一说完话,他便几乎把头埋进了大海碗里,咕咕灌个不停。将士们连续攻城,现在才吃上晚饭,都饿急了,不过士气却十分高涨,准备打个夜工,把泰州给办了。赵铭微微颔首,不过却问道:“西面有动静没?”正埋头吃饭的王朝先,抬起头来,“回禀大帅,扬州之敌没有动静,不过下午时,有一队清军骑兵前来刺探,被卑职驱离了。”王朝先驻防城西防备扬州清军,本以为有仗要打,不过干等了一天,并未看见扬州清军杀来。赵铭闻语放下手中的大海碗,微微皱起眉头,斥候到了,想必已经得知泰州情况,可援兵却不到,阿济格不该见死不救啊。正疑惑之际,忽然有人道:“大帅,王指挥来了!”赵铭转头望去,正好看见王翊疾步而来,他边走边四下张望,正寻找着赵铭,赵铭遂即站起身来喊道,“王翊!”“大帅!”王翊看见赵铭,顿时急忙大步奔来。赵铭问道:“你怎么回来呢?”王翊急声道:“大帅,弟兄们打进去了,已经攻占县衙!吴六奇正向北突围,我是让大帅派兵堵截的!”一旁正喝汤的王德顺顿时将碗一丢,噌的一下站起身来,急声怒吼道:“什么,不能让那厮跑了!”“大帅,卑职这就去堵截那厮!”吃会饭的功夫,城内清军就顶不住了,王德顺急了,他顾不上吃完饭,便请命道。明军进抵泰州城下后,为了降低城中抵抗,迅速拿下泰州,并没有将城池围死,只是在主攻南郊的同时,在西郊布置兵马,防备扬州之敌,留下东、北两个方向,让城中守军逃离。当然东郊和北郊,只是表面上没有派兵,赵铭其实各派了千余人,埋伏在城池数里之外,等着溃兵。拿赵某人的话不当话,赵铭哪里能让他们轻易逃离。若是吴六奇突围,城外一千余人,可能无法将溃兵全部挡住,赵铭这时顾不上思虑扬州之事,便站起身,对王德顺道:“好,你立刻率兵去堵截!”说完又看向坐着吃饭的罗文耀,“文耀,你的骑兵,归德顺调遣!”泰州城中,吴六奇苦苦支撑,但实力悬殊,终究抵挡不住明军的进攻。城中清军拼死抵抗,等着扬州清军来援,可是扬州清军却没有任何回应。这么近的距离,就算被明军挡住,你发个炮,放个火,让城中将士晓得援兵将至也行,为何一点动静都没有。在明军攻破县衙后,吴六奇绝望了,领着残兵向北城退却,然后从城门涌出,向北方逃离。吴六奇率领三千多残兵,从北门冲出,向着徐州方向疾奔。扬州没有消息,让吴六奇有些怀疑,阿济格已经跑了,而且城西有明军驻扎,他便只有选择向北奔去。吴六奇的目标很明确,就是要跨过淮河,抵达淮北的徐州地区。这次明军的动作很大,赵杂毛发布的檄文,乃是三路大军,五十余万众收复江宁,清军如果避战撤退,极有可能全部撤过淮河,在淮北徐州一线,重新构筑一道防线。届时,满清需要人手,他便很有可能得到重用。这时,吴六奇领着人马疾奔,一口气跑了十余里,而就在这时,前方道路两旁,忽然火枪齐射,林中腾起团团白烟,跑在前面的清军顿时坠马落地。“不好,有埋伏!”吴六奇急勒马缰,战马前蹄悬空。道路上的清军,顿时一片慌乱,士卒连忙躲在道路的草从、树木和石块后,用鸟铳和弓箭还击。吴六奇急忙翻身下马,躲在一棵大树后,看着林中射出的弹丸,打得清军士卒不敢抬头。“不要慌!他们人不多!”吴六奇观察一阵,立时大声吼道,安抚着军心。那赵铭真是心狠,表面放老子一条生路,其实半路埋伏了人马,不过对方人手好像不多,要不然放完一轮火枪,趁着他手下兵马混乱,就该一鼓作气,直接冲出来肉搏,将他击溃了。吴六奇冷静分析,蹲在树后,大声吆喝:“左右攻进去!”清军士卒闻令,纷纷从地上爬起来,准备抄起兵器杀进树林,可就在这时,大地却忽然微微抖动,有清军趴在地上听了片刻,顿时起身大吼:“不好,明军骑兵杀来了!”吴六奇闻语大惊,周围士卒满脸惶恐,而这时大地震动越来越大,如闷雷般的蹄声,从后传来,一片火炬已经出现在他们的身后。吴六奇立时翻身上马,顾不得清除树林内阻击的明军,当即怒吼道:“快快快,直接冲出去!”另一头,入城的明军已经完成对泰州城的清理,没来得及逃走的清军,不是被杀,就是被俘虏。东海镇缺乏人力资源,特别是青壮劳力,海外的土地急需人来开发,俘虏和降军本来是可以利用,但是赵大帅说话算话,被抓住的清兵和俘虏,拖到街道上,便被直接砍杀。泰州城内,凡是披甲执兵者,一个不留,全部被杀得干干净净,不少居民也被误杀。四更天,后半夜,城中战斗停歇,彻底安静下来,赵铭遂即在部将的簇拥下,踩着没过脚背的鲜血,进入了泰州城。泰州城被明军拿下,苏北门户洞开,明军便可直接向扬州后方的高邮穿插,而只要占据高邮,就切断了清军的退路,届时阿济格不死也要脱一层皮。(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