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堡镇,残破的城墙外,扑死着一具具的清军尸体,地上散落着兵器,还有燃烧的大车和旌旗。阿济格的担心没错,东海镇的抵抗,确实十分顽强,清军损失六七千人,却依旧没有拿下时堡镇。看着属下伤亡惨重,阿济格不得不改变策略,暂时停止了进攻,改让黄廷等降军,在时堡镇外呼喊,动摇堡内守军的军心,劝说城中士卒杀了赵铭投降。三万明军将士,遭受伏击,战死了一大半,逃跑途中,一些意志不坚之人,则投降清军苟且偷生,跟着赵铭遁入时堡镇的将士,大多都是对赵铭忠心耿耿的死硬份子。这时黄廷等人,在城外大声叫唤,大意便是大清国优待俘虏,东海镇将士只要投降,不仅不受惩罚,反而官升一级,进行提拔。黄廷投降后,被阿济格向满清朝廷举荐为总兵官,并抬旗入汉军正红旗,希望有他现身说法,来动摇城中守军意志。城中,在城外叛徒高声叫唤的同时,各营各司各局的教导官,也在做着明军将士的工作。一是向将士们宣传,满清的话不可信,这个很好举例,远的有潞王等明朝藩王投清,被清军剐于菜市口,闯军田建秀等人率五千军投降,被清军坑杀,近的有满清许诺封郑芝龙为王,领三省之地,现今却被软禁于北京。二是,告诉将士们,只要坚守住时堡镇,等浙军弟兄和朝廷之军赶来,东海镇就能中心开花,反败为胜。明军不到万人,被十多万清军团团包围,又有降军现身说法,肯定会影响守城将士。因此,赵铭令训导官,务必统一全军思想,一是告诫士卒,清军的话不能相信,投降没有好下场,二是告诉士卒们,坚守城池还有希望。这时,堡垒外,黄廷等人的喊声,断断续续的传入城中。城中,东海镇的将士们,遍布堡内,士卒们或站或卧,已然没有了作为明军精锐的那份骄横之气。这一战,对于东海镇的士气打击极大,赵铭常胜将军的神话被打破,使得士卒们士气极为低迷。这时,虽有训导官开导,不过不少将士依旧抱着火枪,背靠在堡墙下坐着,目光呆滞,神情凄惨。东海镇突遭袭击,赵铭领着败军狂奔几十里躲入时堡镇,大军的辎重、粮草、火炮,几乎全部丢失,堡内物资奇缺,大军已经快要断粮,寒冷和饥饿正消磨着东海镇将士最后的一丝精气神。这时在堡内,一间宅子内,外面甲士护卫,里面赵铭坐在一张太师椅上,头盔不知道去哪儿,头发散乱,身上铠甲破损,显得十分狼狈。在房间内,王德顺、李本深等将领,也都是这般模样,个个衣甲残破,身上带伤,显示出了他们此时的糟糕处境。赵铭让训导官安抚着士卒,给士卒们坚守的希望,可是实际情况,却是时堡镇已经到了弹尽粮绝的地步。“大帅,堡内粮食,已经只能维持五天时间了。”唐通哭丧着脸道。赵铭抬起头来,没得感情道:“将粮库围起来,任何人不得靠近,再让火头营照常供应每顿口粮,不能让士卒知道已经无粮。”李本深沉声道:“大帅,这也不是办法啊!”赵铭阴沉着脸,他自然知道,坚守下去,肯定是死路一条,但是阿济格重兵围困,他一时间,也没有办法。房间内众人都是一阵沉默,赵铭半响后,神情坚毅道:“本帅纵横天下十载,阿济格休想留住我。王德顺,你再次派遣可靠的弟兄出堡,向朝廷和太子殿下请援。让他们看在本帅和东海镇竭力抗清的份上,务必拉东海镇一把。李本深,你派遣斥候,趁着夜色出堡查看周围地形,能否为弟兄们找到一条生路。”王德顺和李本深对视一眼,无力的抱拳,如今也只有尽人事听天命了。时堡镇,之东是大纵湖和得胜湖,以及大片的沼泽,南面是清水潭,北面是广洋湖,周围湖泊和大泽环绕,乃是一片死地。清军营地,主要集中于时堡之西,然后派遣精锐,把守各个路口,配合沼泽和大湖的封锁,可谓将时堡镇,围得如铁捅一般。在时堡镇之西,清军绵延的大营之中,意气风发的满清英亲王阿济格,正与属下干将们商讨着,如何歼灭赵铭。此战,阿济格可谓是立下了大功,多铎、多尔衮、洪承畴没能解决的赵杂毛,由于他的周密部署,被围困在了时堡镇中,只剩下死路一条。这令阿济格志得意满,甚至有了接替多尔滚,来掌舵大清的想法。这次如果阿济格能够斩杀赵杂毛,那么首先,满清在南线的防御,肯定就稳定了。明军听说赵杂毛被杀,定然心生恐惧,不敢渡江,那么满清就能以较为有利的条件,实现划江而治。另外赵杂毛一死,盘踞于辽东和朝鲜的赵杂毛之军,必然军心动摇,便给了清军收复辽东和朝鲜的机会。一旦清军解决了关外的东海镇明军,满清就能从两线作战的窘境中解脱出来,为今后再次南下灭明,打下基础。总之这一战,可以扭转满清眼下的颓势,同时也能让一直被多尔滚、济尔哈朗、代善得人压着的阿济格扬眉吐气,成为满清朝廷之中,最能打的亲王。“赵杂毛仓皇逃入时堡镇,辎重粮草全失,本王料想他已经弹尽粮绝,估计他撑不了多久了。”阿济格笑道。“时堡镇内原来居民,不过二三千人,城中粮食不会太多。奴才猜测,就这几天之内,时堡必破!”范文程也笑道。阿济格大笑道:“好,待堡内粮尽,本王立刻杀入堡内,手刃赵杂毛!”“哈哈!杀进堡内!灭了赵杂毛!”一众清将大声附和着。大帐内气氛热烈,可就在这时,一将却忽然挑起帐帘,疾步走到阿济格身边附耳一阵低语。“当真!”阿济格瞬间色变,脸色阴沉起来。(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