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渡,但我们不能再见了。”
女人伸手,替他包扎了伤口,又将药膏涂在上面,她只是淡淡地笑了一下。
“今夜,云城为你灭了所有的灯,来日,你定会成为那颗星,照亮更多人的心。”
车子在路上飞速地跑。
来到一处废弃的院子,女人从车上下来,她对身后那群人道:“把他送出去,不要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是。”
她说完,便消失在无尽的夜色之中。
长夜漫漫,思念才刚刚开始。
安歌追踪到了信号最后消失的地方,可她来的时候,直升飞机已经没了踪影。
“看来她先我们一步走了。”
“嗯。”沈碎眉头紧皱,“又让他逃了。”
“这次倒不是让,是真的技高一筹。”安歌站在那片荒芜的废墟中,看了对面不远处快要拆迁的小区。
那是曾经宋渡藏身的地方,而现在推土机已经上了。
那些藏在里面的人,也已经被劝返,这里即将成为一个新的开始。
“但他逃不了多久,除非他这辈子也别想回来了。”
安歌勾唇,但不可能,宋渡的养母还在她师父那儿,总不能一辈子不见面了吧。
要不是那日,亲眼看着宋渡落泪,大概安歌也不会确认宋渡居然是那么多愁善感的一个人,明明很有血性。
却在养母的面前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我还有底牌。”安歌勾唇,“他不会抛弃他的养母。”
“雍小琴之前也是个涉案人员,宋渡的养母。”沈碎提了一嘴,他也顺带调查了那个女人,“她有个前夫,贩读被抓,雍小琴那时候还跟着他,做了不少游走边缘的事情,当时许家集团就在边境搞这个买卖。”
“嗯,我知道,我跟洛洛也是因为毒的缘故,深入基地,丢了半条命。”
许家在做这个生意,安歌从来都是知道的,只是要瓦解许家这个集团。
不止靠组织日夜的辛苦,单纯靠某一方都是不可能做到的。
不然许鹤龄哪有这样风光的日子,不然许清婉哪有这样的快活。
“是时候该做个了断了。”沈碎伸手,搂住安歌的肩膀,“许清婉想要见那个女人,我当然要给她这个面子。”
“你想对许家动手?”安歌蓦地抬头,眼神之中万分惊恐。
她大概也没想到沈碎会说这样的话。
“我单纯只是不想许清婉再骚扰我们,如果顺带能拉下整个许家,也未尝不可。”沈碎凑了过来,在安歌的耳畔说道,“乖宝,你赌这个事情有几成胜算。”
安歌不由得浑身一颤,她不安地抓住了沈碎的手腕。
“不要冒险。”
“唔,许家当初伤你分毫,我都会加倍拿回来。”
沈碎搂着她,轻声道。
安歌不由得浑身一颤,她的脑袋有些懵了,上次伤着脑子之后,有些残碎的片段,她依稀记不起来。
可对于安歌而言,那都已经是过去很久的事情。
“都是旧账了。”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沈碎的声音微微颤抖着,“我知道那次你险些没命,你只记得白洛被折磨致死,可是你呢,乖宝,你的伤也很重。”
他的手,落在安歌的后脑勺。
轻轻地扣住。
“这里,现在还残存着血块,万一哪一天,我害怕……”
“你看到了?”安歌蓦地抬头,看向沈碎。
那日,带沈碎上梨园路别墅楼上,看了那一套崭新设备,其中桌子上放着的就是对安歌的诊断。
她的脑袋受过重创,并且是不可逆的创伤,那一团血块随时压迫神经。
那就是一个定时炸弹。
沈碎眼疾手快,看到了那份报告,也去调查了当初发生的事情,才知道,那一切远远超出他的认知和想象。
他不能想象他的乖宝遭遇了怎么样的折磨和痛苦。
而这一切施加者,都是许家人。
没有一个许家人是无辜的。
“嗯。”
“抱歉,我不是故意隐瞒你的。”安歌蓦地抬头,“但师父说过,血块没有问题的。”
她不会忘记谁,也不会有生命危险。
可是那万分之一的几率了。
“我知道。”沈碎轻轻哄着她,“但是旧账我一定要算。”
“好,我陪着你。”安歌伸手,楼主了他的脖子。
这一刻。
身后是无尽的废墟,身前是相爱的人,云城的灯在这一刻亮起,映照在两人的身上。
格外的瞩目。
……
宋渡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出国的飞机上。
他整个人脑子昏昏沉沉。
猛地坐了起来,可是身上的伤很疼,再加上药的后遗症,他现在的状态很糟糕。
“你们是什么人?”
宋渡一张嘴,整个喉咙都跟火烧一样,难受的很。
黑衣服的壮汉蹲了下来:“救你的人,现在国内想杀你的人很多,我们老板说了,务必把你安全送出国。”
“去哪里?”
“巴黎。”男人沉声,“你身上伤口溃烂,又发高烧,我们先对你用了一点药,等落地之后你就自由了。”
“你们老板是谁?”宋渡艰涩地抬起眼睛,整个眼睛都肿了,难受的很。
男人淡淡地笑了一下,递给宋渡一瓶饮料。
“保密,她想来见你,自然会找到你。”男人神神叨叨地开口,“一命抵一命,我们只能送你出去,至于未来如何,我们管不到。”
“谢谢。”
宋渡深呼吸一口气,其实他罪不至死,就是判下来,也是个帮凶。
可他并不想在牢里度过余生。
他还有很多抱负,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客气,我们是同行,我也是拿钱办事、”男人举起杯子,留下一张名片,“如果你想要的话,这个组织可能对你有帮助。”
宋渡攥着那张名片,看到了上面奇怪的纹路。
突然眼前闪过无数的画面,倒在血泊当中的自己,还有身后不断嘶吼的女人。
都跟这个纹路有关系。
宋渡笑了一下:“只怕我还不够资格加入。”
“呵,组织分层严密,其实你可以试试看跟我们一样,接散单,跟各自的老板,总比你之前那样好。”
男人提醒了一句,并没有再多说什么。
宋渡将那张名片收下,弄不准是谁在背后救得,但肯定不是许鹤龄。
他也就放心了。
他躺在那儿,也睡得不太安稳,倒不是害怕他们会做什么。
要杀他,他们有的是机会。
而是担心国内的养母,宋渡逃了,那便是没有履行跟安歌之间的承诺,她会不会对养母做什么。
可是现在的宋渡,不能打电话联系雍小琴,要是暴露了,他的前路只有死路一条。
……
安歌给师父打了电话。
那个老年机常年处于休眠状态,老头子嫌弃的看了一眼,见是安歌,急忙接了起来。
他这一年,很少用手机。
“你说什么?宋渡那小子又逃了。”
“嗯,现在是通缉令都下来了,他自己放弃这个机会,我也没有办法。”安歌冷冷地道,“你跟他养母说一下,要是可以,试着联系一下宋渡。”
“唉。”
老头沉沉叹了口气,扫了一眼不远处的雍小琴。
“他肯定会躲起来,也许半年,也许更长时间,这次听说宋渡受了很重的伤。”老头说道,“不过到底是谁,这么大的胆子,在警方眼皮子底下做这件事器。”
安歌没有多说,也懒得跟老头子寒暄,只是催促老头子快点让雍小琴去联系宋渡。
说完,安歌就挂了。
一如既往的冷酷。
司良沛尴尬地站在那儿,他的嘴角抽搐,话都没说完呢,这个没礼貌的丫头。
“是楚小姐吗?”
“嗯,宋渡逃了。”司良沛叹了口气,“这不是作死吗?早前坐个几年牢,再出来身子也干净些,现在呢。”
雍小琴的脸色微微白了,她叹了口气:“可能骨子里就不喜欢被关着吧,从前如此,现在更是如此。”
“我不管。”司良沛摇头,“我真后悔救了这样一个人,明儿我去上香,求佛祖饶恕我的罪过吧。”
雍小琴眉头紧紧皱着。
“也许他会变好呢?”
“已经给过他机会了,小琴。”司良沛深呼吸一口气,“他的命是我给的,这次他要是敢伤害安歌,我亲手把他的命拿回来。”
雍小琴心头一紧:“你该明白,安歌若是知道他就是白洛,态度一定会改变。”
司良沛一怔,突然就笑了。
“你错了,你不了解她,她可能比现在对宋渡更狠。”(记住全网小说更新最快的枣子读书:www.zhaozhi.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