锯子就不信了,他们这么多的人还耐何不了一个宇文晟,他就算武功绝世,但也是一个人。
“主上,你暂且离远些,让锯子上去会会他!”
公输即若脸色一变,想要阻止他,可锯子已经放开他,身似炮弹一般冲了出去。
锯子冲进战局当中,高大似塔的魁伟身子显然很占优势,他抬起沙包一样的大拳头,对着宇文晟头颈部猛然砸去。
他拳风所至,如冽风刮肤。
可宇文晟的剑招更像龙般凶悍,像海浪般凌厉,他的剑风缠住了锯子,切割得他一手臂血肉模糊,一路跌撞过去……
但其它人也不是吃素的,趁着他被锯子牵制时,他们也是火力全开,在宇文晟身上制造的伤口越来越多,可对方的人也越来越少。
终于人海战术失效了,只需一个空隙,一个破绽,宇文晟他一个纵步,如鹰一般,翻飞翱翔,便甩开了那些围截之人。
他笑声骇浪,血色剑森已至公输即若的面前……
公输即若背抵墙壁,胸膛起伏不定,苍白双唇紧抿成一直线。
“主上!”
锯子嘶声大喊,他气血上涌,满脸通红,几步便跳跃飞起,不顾那只见骨的伤手,几近贯注了全部力量一拳挥至宇文晟的背部……
可此时的宇文晟却丝毫没有要躲开的意思,他妖异含笑,却是打算拼着哪怕重伤的代价,也要一剑结果了公输即若……
就在这叫公输家一众目眦欲裂的时刻,旁边突然传来一声急得跳脚的怒斥:“宇文晟,你疯啦,赶紧躲啊!”
是谁?!
宇文晟当即脸上所有的表情一滞,他在所有人都认为不可能收手之时,他放弃了追捕到手的猎物,却身似游蛇,银光乍现,已收兵闪至郑曲尺面前。
“你怎么回来了?”
——
……他放弃了。
宇文晟的身后,锯子这一拳被挥空,他跌扑前了好几步,但他却没有任何懊恼,反倒满脸的喜不自禁,甚至热泪盈眶。
他不敢相信,最后一刻,宇文晟竟然放弃了,他赶紧过去扶住快站不稳的公输即若。
“主上,你没事吧?”他哽咽道。
差一点,就差一点……若不是突然出现的那个人,喊了他一声,只怕此刻他的主上就……
只是他不明白,连死都无法叫他改变主意大魔头宇文晟,竟会为一个人的怒斥而瞬间改变了主意,这个人究竟是谁?
公输即若撑着锯子的力道站好,他摇了摇头,勉力道:“没事。”
他的眼睛自那人出现之后,便一直没有从她的身上挪开过。
那一头,郑曲尺正一把抓紧宇文晟的手臂,她此刻的心脏还因为跳得太快而觉得疼痛,刚才撞入她眼睛的那一幕,简直不要太刺激。
她看到宇文晟在前面拿剑准备捅人,捅的还是公输即若,而锯子则在后面一脸凶狠绝望地一拳砸下去——
但凡他宇文晟是个正常人,也知道危险来了要躲,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划不算,可他倒好,却拼着股狠劲不避,非得先干掉公输即若,他们之间是有什么大仇未报吗?
他难道半点不担心下一秒就要横倒在地上了?
虽然气他脑子有病,还病得不轻,可她却没有在这种时候指责或怒骂他,因为在最后一刻,她喊他,他就收手了。
当时别说别人,连她自己都傻眼了。
……他都这么乖了,她也就当作什么都没看到算了。
他问她:“你怎么回来了?”
“不回来,难不成等着被巨鹿国的追兵射成马蜂窝啊!”
说起这个,郑曲尺脸就黑了。
艹!巨鹿国的兵马到了!
她跟付荣他们俩刚逃到一半,一看到那风沙走石的浩荡来势,哪敢继续朝前,直接就被迫原路返回了。
宇文晟抬头一看后方,虽有墙壁遮挡,却可见后方扬起的风尘滚滚,当是有大批人马正朝这边赶来,他虽知道对方早有安排,可是……他看向郑曲尺,道:“看来,你要与我一道亡命天涯了。”
亡命是什么意思?郑曲尺愣住了:“不是,你的兵马呢?”
她回来,是觉得他肯定埋伏了大批兵马在附近。
他来救人,总不可能就只带这么点人吧?
“护送蔚垚跟王泽邦回邺国了。”
郑曲尺惨道:“……你为什么要亲自来?你明知道他们有多恨你,如果你被抓到……”
宇文晟此刻脸上全无先前的疯癫之状,他探寻着她眼睛里的那一抹光,道:“你是在担心我?”
不,她是在担心她自己,她本来只想偷偷摸摸地跑,可他一出现,却会惹来了这些个“狂蜂浪蝶”……如果她最后被迫投敌,请相信,她那绝对也只是为保命,其实心在曹营心在汉。
旁边,这时传来一道虚弱却责问的声音:“阿青,你说过,你要跟我一起回去北渊的。”
郑曲尺转回头,看到被宇文晟这狗男人伤得很深的公输即若……造孽啊,她都有些不忍看了:“对不起,其实我……”
可不等她说完,公输即若便转过头,对宇文晟冷声道:“你若为她好,便放了她,你想让她陪着你一起死吗?”
宇文晟牵起郑曲尺的手,再与她十指相扣,他微微一笑道:“我在哪里,她就会在哪里,假如我死了,那么她自然是要与我一起死的。”
郑曲尺:“……”
喂喂,就没有人在乎她的人权了吗?她曾觉得殉情只是一种古老传说,可现在她知道了,这也可以是一种“我不需要你同意就能达成的双双下去”的殉葬方式。
她看向宇文晟,怒眼,你们老宇文家,都是这么这一个“不离不弃”的吗?
“她并非你妻子,她不该与你一起死!咳咳……”公输即若也怒了,他气极急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