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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郑曲尺这边又熬了半个通宵,终于赶好了“黑熊的”设计稿,她立马跑到福县的车坊,找到史和通与牧高义他们。
他们这几天早出晚归都在这边准备一切事宜,看到将军夫人来了,他们当即放下手头上的活,上去迎她说话。
郑曲尺则与他们商讨了一下“黑熊”还有另一辆三轮推车的备货、工艺与完成出货的相关。
当他们两人拿到“黑熊”设计稿时,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夫人,您这么快就设计出来了?”
“自然得抓紧些时间,这车坊的事办好了吗?”她问。
两人眼睛都粘在设计稿上了,心不在焉地回道:“哦,这事夫人你去问苏田吧,我们先看看这黑熊到底有多厉害。”
看他们只认稿不认人的样子,郑曲尺没好气地地摇了摇头。
“行吧,我去找人,他现在在哪里?”
“在东边的那一间办公的小房子里。”
郑曲尺根据他们的指示,找到了那一间小房子,轻轻地推开半掩的门,便看到一个正在案台上专心致志书写的男子。
他身穿一件质地柔软易皱的青布袍衣,细眼挺鼻,偏淡白色的唇上留着两撇胡须,这人气质真矛盾,看起来既精明又正派,既年青又成熟。
“是苏先生吗?”
咚咚……郑曲尺轻轻地敲了一下门。
他抬起头来,目光先是在郑曲尺身上盯注片刻,紧接着徒然醒悟,赶忙起身行礼:“在下苏田,见过将军夫人。”
郑曲尺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认出了自己,两人明明素昧平生:“不必多礼,苏先生,你是怎么猜到我是谁的?”
他张口便奉承道:“夫人之相貌与气质,自然是与众不同……”
她听不了这溜须拍马的话,伸手打断:“说实话。”
苏田话到嘴边,又被硬生生地噎了回去,他道:“这全是大男人的车坊,也就只有将军夫人一位女子能够如此随意进出吧。”
“这话也不假。”
郑曲尺绕过他,走到案台上,看看他写了些什么,只见上面有官府契书的模板需要填写,有税单,还有一些申请书……这一看,她发现她只读得懂字,却很难从这些专业人士写的晦深的用语上看明白意思。
这字数简但内容却不简,这就是文言文的书面表达,与她写的大白话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上。
她赶忙移开眼睛,看看别的地方来救救她这双快被闪瞎了的眼睛:“呃,苏先生,不知道这些材料你准备得怎么样了?”
“基本上已经弄好了,稍晚些时辰,我便跑一趟县衙上交。”苏田回答道。
这么两天就搞定了啊,不愧是效率第一的章少东家引荐过来的人才。
她忽然神色一变,严肃道:“有一事我想认真地问一问苏先生,你来我这里当帐房先生,究竟是属于自愿的,还是你们少东家强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