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安淡淡道:“不会就杀了吧。”
郑曲尺半途一个急刹掉头,果断道:“我会!我全都会!”
这一听就像假话,路匪们根本连一个字都不信。
兴安却深深地看着郑曲尺,对一众路匪道:“既然她都会,那不如就将那些破损的器具交给她来修复吧。”
“不行,这等事情岂能随便交由一个外人?”
路匪们这时却纷纷反对,理由大概就是,不信任她。
不仅是她的人,亦包括她的手艺。
“那交给你们呢?谁会修?”兴安问道。
当即,之前吵吵闹闹的不满呱噪之声,刹那间消失无踪,鸦雀无声。
“再说了,她如今就如同我们手中的一只蚂蚁,她若有异心,随便一只手就能够捏死,你们难道还会担心一只蚂蚁的背叛?”兴安笑道。
郑(蚂蚁)曲尺心道,叫你狂,叫你傲,有你后悔的时候!
郑曲尺眨巴着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乖巧道:“我不会背叛的,我本来就是想跟着你们一块儿干,我听说你们不伤民、不杀生,只劫夺那些有钱的旅人,当劫匪当到你们这样,也算是叫人敬佩了,我也没别的本事,你们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兴安笑凝着她,出声道:“小三小七,你们俩好好地看着她,若有任何异动立刻过来禀报我。”
小三小七应道:“是。”
“明早你们俩就带她去器库。”
“我们知道了。”
吩咐完他们,兴安又对郑曲尺道:“你不是想加入我们吗?那你就好好地表现一下,如果成果能叫我们满意,你就可以加入我们了。”
谁要加入你们啊?
不谈薪资就先干活,根本就是周扒皮。
虽然腹诽不已,但面上她却感激地应承道:“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干的。”
——
第二天,小三与小七将郑曲尺带到了山洞深处,但里面却不是越走越暗,反倒逐渐开阔光亮,直至看到了前方的一个天坑,紧接着她看到了一幕完全没有想到的画面。
她的第一反应就是——
完了,他们肯定不会放着一个活的她离开了。
第二反应就是,他们这是要造反吗?!这里面摆放的竟都是兵器。
各种刀、剑、枪、戟……齐全了,但这种普通类兵器显然都满足不了他们了,一些石壁龛内还摆放着各种她一时也看不懂作用的奇怪东西。
这就是路匪的“器库”?简直都有一个军库那么大的规模啊。
可军队里养着成千上万的人马,他们一个几十人规模的路匪犯罪集团,从哪搞来的这些夸张玩意儿?
她咽了咽口水,上前拿起了一个细长竹筒形状的东西。
她刚摆弄查看时,小三就急了:“喂喂,你别碰啊,那个很危险!快放下!”
小三走过来,想推开她抢回东西,但却被郑曲尺一只手轻轻松松地制止在当场。
她专注地看了看竹筒,然后又凑近嗅了嗅气味:“哦,有火药的味道,硝石、木炭粉、硫磺……”
小三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他难掩诧异的表情道:“你、你怎么知道这里面装着什么?!”
“这叫什么?”
没有了其它人在,郑曲尺的表情一下就不再“天真单纯”了,反倒透着几分压迫。
小三的手腕被捏痛了,他叫唤道:“惊响炮,喂,你快放开我啊,你一名女子,怎生得如此大力啊,小七,你是个傻子吗?光看着还不来帮我。”
小七被小三喊了,他呆愣的表情才有了反应,立即过去想掰开郑曲尺的手。
可还没有碰到郑曲尺,她已经先一步撒手,放开了小三。
小三与小七是一对双胞胎,小三机灵活泼,小七却木讷呆板许多,基本上只会听令行事。
这对双胞胎倒是挺有意思的。
转头,郑曲尺又看到一个铁葫芦,她放下木筒,又上手拎起铁葫芦摇了摇,发现里面有水声在晃荡。
“这又是什么?”
“哎呀,你别管这些了,这些不需要你……啊——你干什么啊?!”
随着小三的失惊叫声响起,郑曲尺已经拔出了铁葫芦的塞子,她在铁葫芦里面嗅到了火油的味道。
“别晃,你千万别晃啊,拿稳点,手别乱动!“小三急得直跺脚。
而郑曲尺闻言,便听从了他的话,小心拿着没晃动,她将拔出的塞子看了看,联系前后,一下就懂了:“这是通过摩擦生火的火石……铁葫芦里面装着火油,若用力将铁葫芦甩动过后,再拔开塞子,它便会燃火喷射对吧?”
“你怎么知道的?!”
这些全是他们秘密研制的武器,别人根本就看不懂它的用途,可她就只是这么闻一闻,摸一摸,看一看就一下就懂了?
“这都是小意思。”
郑曲尺还想继续,但不待她再看,就被小三跟小七合伙一块儿给拉走了。
“别看了别看了,你快干活!”
再让她看下去,那不是他们的秘密全都被她看穿了?
他们将她带到了一个天然的坑洞前,那里面堆放了许多的木械残骸,都是损伤或被重力砸坏的,甚至有一些都粉碎了。
看到这个似曾相似的场景,她莫名想起了一些往事。
当初在营寨时,宇文晟为了引出暗中敌国细作,设下了一个局,而她当时傻傻的,什么都不知道便挺身而出,将地上所有的器械部件给拼凑完整。
那时的她,哪里知道,宇文晟早就开始怀疑她的身份,还提前伪装成一名溺水之人试探过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