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沉吟:“继王后……放在她寝宫内的东西,肯定价值不菲,我怎么可能得到呢?”
这不是故意摆了一个难题在她面前吗?
元星洲靠近她,蛊惑道:“跟本殿合作吧,我会让你如愿以偿的。”
郑曲尺:“……”
世子殿下,你狐狸尾巴终于露了出来。
她直接忽略了他的话,问道:“我小妹还能撑多久?”
见郑曲尺如此态度,元星洲也拿乔了起来,他神色冷淡,斜睨过的眸子像水中月光,透着凉意:“你当本殿是你的那些下属,对你有问必答?”
说的也是啊,郑曲尺立即反省自己,不管怎么说,先将人稳住才行。
她一抹脸,表情就是一副诚挚与慎重:“此事事关重大,殿下容我先考虑一下。”
——
一下马车,郑曲尺就抱着被褥放在干燥的平地上,她看向桑大哥的方向,他正跟桑幺妹坐在火光边,而灭团四人向来不与他们一起,而是在暗处戒备防守。
她走过去,抱起幺妹放腿上,她此时昏昏欲睡,小脑袋东倒西歪。
感觉自己被人抱了起来,桑幺妹转过头看向郑曲尺,嘴里嘟囔道:“……二姐,幺妹好想睡了。”
郑曲尺摸了摸她滑嫩的小脸蛋:“好,幺妹先睡吧,二姐抱着你。”
她将头埋进郑曲尺的怀里:“二姐香香……”
郑曲尺在哄睡了小妹之后,这才看向桑大哥,她不跟他兜圈子,直接道:“哥,我已经知道了。”
桑大哥一愣,半晌,他叹息了一声:“我也猜到了,要不然,你不会带着我跟幺妹去盛京的,但没用的,普通的医馆与大夫根本治不了。”
他不是没有带桑幺妹去问诊求医过,但是每一次都是无功而返,他们根本看不出任何问题来。
郑曲尺垂眸盯着幺妹红扑扑的小脸,那么粉嫩健康:“这是蛊,一般人怎么可能会医治?但是我打听过了,邺王宫有救幺妹的东西。”
桑大哥一惊:“邺王宫?那种地方的东西,我们这种寻常百姓怎么拿得到?!”
他并不知道郑曲尺如今已经不再是“寻常百姓”了,但郑曲尺也没就此事进行解释,因为她得花很大功夫来解释自己才嫁人就已经成为孤寡,还得负责养先夫留下的数万口人,说起她跟宇文晟之间的纠葛,那真是一匹布那么长。
最重要的是,她不想他担忧她的状况,也不想他伤感她未来的人生。
这年代没了一个丈夫,相当于失去了未来的人生保障,说不准他会再次让她嫁人,为老郑家传宗接代。
“你肯跟我走,是因为幺妹的时间不多了,是吗?”
桑大哥一时哑声:“……”
“墨家刻意给幺妹下蛊,肯定是为了什么目的,大哥明知道些什么,却不能告诉我吗?”她有些愤懑。
桑大哥撇开脸,不与她对视,语气生硬道:“尺子,你不必管这些事情。”
到了现在他都还是不肯告诉她,要么这件事情他笃定她解决不了,要么就是……这事与她有莫大的牵扯。
郑曲尺知道,倘若真是与她有关,桑大哥是打死也不会妥协的。
可是……
郑曲尺如同起誓一般郑重道:“大哥,我是一定不会放弃幺妹的,如今既然有一条办法,哪怕路途再艰难,我也会迎难而上的。”
“尺子!”桑大哥惊声道。
她难不成还真想去打劫邺王宫?!
——
第二天,郑曲尺仔细观察着幺妹的神情举动,发现她的确是要比以往聪明了一些。
以前,她语言发育迟缓,吐词简单,甚至有时候会控制不住自己的喜怒哀乐,但现在如果不仔细观察,会发现她与正常的七、八岁孩子差不多。
但一旦说话,还是能看得出来,她的脑子跟语言都跟不上别人,一旦问急了,还会结巴卡壳。
自从知道桑幺妹的情况之后,郑曲尺便不再将她假手于人,而是亲自带在身边,这样就可以随时知道她的一切情况变化。
紧赶慢赶了快半个月时间,他们一行人终于平安来到了水陆镇,不远处是一片明澄汪洋,水草茂密,码头上船只泊停,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郑曲尺这一出门,便是在路途颠簸了十来天,在那些小地方、野外、荒郊、破庙山洞,她根本没有空间更没有心思好好彻底清洗自己,这一路走来,她真感觉自己整个人都馊了。
但从水陆镇到去盛京之前,她肯定要将自己从头到脚,好好地、舒舒服服洗个澡,再大睡一觉,补补眠。
人当真是群居动物,在离群索居一段时日,乍一见城市这种烟火气息鼎盛的地方,便备感亲切。
“我们先去镇上找一间客栈,然后再慢慢等蔚大哥他们来。”
镇上是不允许骑马奔走的,郑曲尺下了马车,牵着马徒步行走,桑大哥腿脚不便,就跟桑幺妹还有元星洲一起待在马车上,蓝月先一步进镇探路,武亮、四喜还有空吏则在马车四周,牵马跟随。
走在大街上,他们还来不及观赏这水陆镇的人文风情,城市面貌,却见离城门口很近的布告栏边围满了人,且他们正在大声激烈讨论。
她正好奇这些人正在看什么“新闻”时,就听到有人大声惊喊了一句:“巨鹿国那边发布了消息,他们已经搜到了宇文将军的尸首了!”
郑曲尺蓦然一震,脸上所有的表情都滞住了。
她松开马,赶紧冲上前,又听到一个人惊慌说道:“宇文将军真的死了?!之前不是说失踪,这……这以后咱们邺国岂不是要变天了?”
“听说宇文将军是为了窃取巨鹿国的军事布略图,这才在边关出事的,可这事谁又能说得准呢,这次巨鹿国怕不是就打算来一个死无对证!”
“他们想怎么污蔑陷害,咱们都只能吃了这哑巴亏不成?”
“他们害死了咱们的大将军,还有理了?”
众人愤慨怒斥。
也有人理智一些,但也是满心的无力与失望:“这事还是得看证据,他们巨鹿国的人说是将军意图实施侵略计划,破坏了七国盟约,率先做出危害巨鹿国的事,他们才进行反击追杀,最主要的是,咱们邺王哪有胆子去问罪巨鹿国?他不给他们赔礼道歉,再割地赔偿就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