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却做出这般违背常理之事……
郑曲尺的问话,令柳风眠也沉默了,他的确也一直想不通对方这么做的意图,若说他是为了攀上柳家的关系,而主动投来橄榄枝,这也是一种可能性,然而柳风眠却没往这方面想,因为那人一看,就不像是攀龙附凤之人,因为他自己看起来就是龙凤之姿。
“所以,他现在还在黄金台?”
郑曲尺虽然明知道这其中有古怪,却还是不愿意放弃这个也许能救桑幺妹的希望。
她不知道幺妹还能坚持多久,继王后宫中的神木梦还没个确切,再说那物也只能压制蛊毒,并不能彻底驱除,最终的结果还是需要解蛊之人。
这题柳风眠会答,他点头:“没错,不过想见他一面咱们还得投帖。”
郑曲尺深吸一口气:“走。”
见她果断转身就朝柳府大门方向走去,柳风眠赶紧在后追上:“弟妹,你这是要去哪啊?”
“你说呢?”
她这句反问,显得柳风眠多少有些卖蠢,但柳风眠并不介意,他只是一脸哀怨道:“现在就去?弟妹来都来了,就不先坐下喝口茶,或者给柳大哥一个薄面一起用个膳?”
她板起脸就是一句:“没时间了,带路。”
身为一个男人,做事婆妈叽歪,着实不够大气。
柳风眠被唬得一愣一愣的,拍了拍小心脏乱蹦的胸脯,他发现这个弟妹的性子属实与长相严重不符,长得可可爱爱白白嫩嫩,但有时候又莫名自带一股气势悍劲,她在宇文晟面前也是这样吗?
不能吧……
要是能……柳风眠顿时兴奋了,凶悍的弟妹好啊,他就喜欢这个以后可以替他出出冤枉气的弟妹了。
——
一开始郑曲尺以为黄金台听起来这么高大上,肯定修建在一个风景优美、植根于高度发展的文学艺术士壤之上,是与诗、词、绘画意境相结合,寄情深远,造景幽邃,建筑精雅秀美……好吧,总之她在脑中描绘得有多美好,真正见到之后才如当头捧喝。
她终于明白它之所以被叫作“黄金台”,是因为它很市侩。
黄金台是一个平面方形,直径约七、八十米,总高约二十米的高三层楼房,上二层为圆顶,层楼叠谢,建筑豪华,是一座极巨大复杂的建筑,就矗立在手工业盛行与商业发达街道的中间地界。
这址选得够热闹,熙熙攘攘、人来人往的繁华居民街道与商肆,临街设店,居住小巷亦可直通此条大街,总之,这里不是什么高深文化的烟柳画桥,风帘翠幕,而是人烟气息十分充沛的闹市。
来到盛京之后,郑曲尺都还没有好好逛一下这个邺国最大都会,而这一次倒是柳风眠领她过来办要紧事,顺道领略了一下大城市的壮丽繁荣、商会云集的经济民生。
她一半心思在路途,一半心思仍旧在牵挂桑幺妹的病情与下落不明的桑大哥身上。
有蓝月这个擅长侦查的人出马,汇同盛京的同僚部下,郑曲尺相信只要桑大哥还在盛京,必然很快快就会有消息传来,但怕只怕……
站在这一橦大型复式叠楼门前,由于来往人流量较大,他们还得随时注意避让一下过往人群。
“这黄金台人人都能进吗?”郑曲尺看到了门前有四个膀大腰圆的壮硕守卫,看起来不像是可以随意进出的样子,至少进里面得讲究点什么规矩吧。
柳风眠拿出扇柄轻敲掌心:“这进大厅倒是没有什么限制,只要登记下姓名,属类行商还是工匠,是要招募还是‘千里马’后,便可以进去了,但进去二、三层楼却不行了,那都是需要打擂获胜者,或者匠级评定极高者才能够上的。”
郑曲尺听完表示明白了,她问:“那你那位高人,现在在哪里?”
柳风眠将头仰到最高:“第三层吧。”
郑曲尺听了倒也不意外,柳风眠将人吹得神乎其神的,那对方在黄金台肯定不能是一般待遇。
“那我们要怎么上去?”
她也仰起头盯着最上层楼的关闭窗户。
“这有何难的,我现在就去报我的名号,我们肯定能上去。”
郑曲尺对这个提议表示赞同:“请”
只见柳风眠取出熏香名帖,自信满满地右手摇着扇子便走了进去,但没过一会儿,一张白净素雅的帖子被扔了出来,连同帖子的主人一并被灰溜溜地扔了出来。
郑曲尺上前,捡起名帖拍了拍上面的灰尘,然后递还给眼睛垂落脚尖的柳风眠:“能上去了?”
柳风眠接过,赶紧塞进怀中好像在掩埋什么罪证似的:“……他们不认人。”
“是吗?”郑曲尺思索着。
柳风眠愤愤不平地抬起头:“真的,他们说了,天王老子来了他们也不会放行的,三楼是各行顶尖的人才能踏足,递拜访帖想蒙混上楼都不行!”
原来……他一开始就是打算蒙混过关啊。
郑曲尺当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既然耍心眼到达不了三楼,那就靠真本事吧。
“先进去吧。”
她抱着熟睡的幺妹踏步走进了黄金台,柳风眠瞪大了眼,在后面追撵道:“真不行啊弟妹,他们说了,上三层,得上二层,而上二层,得先打赢大厅内摆设的擂台,成为拔尖的擂主才行啊。”
“是吗?”郑曲尺淡然:“那便试一试。”
“试?怎么试?”他惶恐地反问。
话先说在前头啊,他虽然看起来学富五车、样样精通,实则他四肢不勤、五谷不分,这里面摆擂的哪样他都整不了。
郑曲尺看到在黄金台的大厅内,摆了好几个擂台,她一番巡视下来很快就找准了自己的专业擂台。
“柳大哥,能帮我先看着下幺妹吗?”
“可、可以,不过弟妹,你要做什么?”
郑曲尺将人放进柳风眠怀里,道:“打擂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