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曲尺这头需要短时间内修筑哨塔、防御壁垒、挖沟壕、囤建物资存放地下室等,任务繁重,时间迫紧,于是元星洲便将大部分的士兵留下,供她调派驱使。
而剩余的一小部分人,由交由元星洲来布防巡逻、探索附近地形、派斥候探知敌方落脚点等工作。
两人也算是将一内一外给安排明明白白,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当中进行着。
红火大太阳不予余力灼烧着大地,今天估计得有三十多度,郑曲尺为了避免士兵们太过卖力干活中暑,便让他们定时换批去湖中补充水份,泡澡休息一刻钟,保持着最佳状态。
元星洲这头外出约半个时辰,便遣人回送了一批猎物,郑曲尺都傻眼了:“这真是正事、公事、休闲与顺带捎的打猎一并进行啊。”
说起来金鹭猎场,本来就是王宫狩猎猎场,草木繁茂,禽兽、麋鹿聚集,平日不对外开放,是以猎场内生畜禽兽无限繁殖,一年“收割”一次也仅是割了个皮毛。
“快快,将这些新鲜的山货打理了,咱们炖它几大锅肉,让大伙吃饱喝足再干活。”
郑曲尺吆喝一声,伙兵当即应和。
“好勒~”
元星洲出去了近两个时辰后,又遣送回来一大批猎物,其中还有两头皮毛油亮的白狼,一公一母,但却是活的。
郑曲尺收到这一份备用粮后,直接就无语了。
“这活着送回来做什么,留着给咱们来现宰现炖?”
“呃……”柳柴嵇挠了挠脑袋,小声问道:“要不,不杀了吧,反正这一堆吃的也够了,留着耍?”
柳柴嵇一中二魂附体之人,对于这种皮毛漂亮又是林中一霸的帅气白狼,尤其心喜,恨不得驯服了来当宠物,可面对它冷如冰鉴的眼眸透出的无情杀机,他又有些发怵。
典型的有贼心没贼胆。
“耍你个头,这可是两头会吃人的狼……”郑曲尺正想喝斥柳柴嵇不知所谓,但转头见两头白狼穷凶极恶的模样,忽然间又心生了一个好主意:“柳柴嵇,你赶紧去找两副长镣铐来,要大的,再将刚才伙兵卸下的鹿肉端一盆来。”
柳柴嵇一愣,很快反应过来:“真要留着它们啊?”
郑曲尺点头:“留。”
“可这种野生的狼,根本就喂不熟的……我、我方才讲笑的。”这下倒是轮到柳柴嵇来苦口相劝了。
郑曲尺却挑了下眉毛:“不用喂熟,只需要它们会看大门就行。”
柳柴嵇:“……”你可真行啊,拴两头恶狼来看守大门。
这两头白狼送来时,四肢都被捆绑起来,不能自主,郑曲尺小心靠近,推着盆子的鹿肉抵在狼嘴边,喂狼,等这两头饥肠辘辘的狼吃完之后,才嘿嘿嘿拿着镣铐一脸奸笑着靠近。
见她这般莽撞,担心恶狼奋起扑咬,柳柴嵇赶忙上前阻拦:“郑副官,小心!”
不等柳柴嵇惊呼完,却见两头眦牙裂嘴的白狼,竟眼神昏聩、眼皮打架,已经先行一步倒下了。
柳柴嵇傻眼:“这……这是怎么了?”
“被迷晕了呗。”
柳柴嵇更惊了:“怎么会被迷晕?”
郑曲尺正蹲在地上给不醒狼事的白狼套枷锁:“你废话真多,自然是因为我有药。”
别人说行走江湖,必须将下三流手段带身上,但她觉得行走宫闱,那也得多备些小心机。
这些各类用途的药粉,一部分是找军医给配的,一部分是梅姨送她防身用的,她刚才还拿了一大包药粉叫士兵去营地四周围洒上。
露宿野外,尤其是现在这种闷热的天气,各种蛇虫鼠蚊出没,多不胜数,尤其他们还选择在湖边扎营,晚上一些大型野兽饮水也会悄然靠近。
若不提前做些措施,说不准第二天就会发现,粮仓储存的食物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啮食了,营地内会出现不少奇怪的脚印,还有一些士兵莫名全身红肿疼痛,或者有人突然得了急性病。
在这种半原始的地界,除了人为的侵害,自然界所潜藏的危险更是层出不穷,这一点郑曲尺是最清楚了。
将白狼放倒之后,她就上前给他们拷上镣铐,这些东西本来是给敌方俘虏所准备的,现在倒是先用到了白狼身上。
套好后,她就一手扛一头,将它们搬到了营地“大门”,所谓的门,还没有弄门板,只是两堵土墙中间的缺口。
她将狼扔下,再去锤了两根木头桩子套好,她桩打得深,两头白狼不易挣脱,挣松了也不怕,她有空过来看到就再锤深一些就是。
柳柴嵇跟进跟出,像个小尾巴似的:“郑副官,让这两头白狼看门,有什么用处?”
“它们耳朵可灵了,若对方在远处潜伏,咱们肉眼肯定难以分辨,但肯定会被它们的鼻子察觉,再者,有两头白狼给咱们守门,你不觉得这很威风吗?”郑曲尺问他。
柳柴嵇一听,连连点头,深以为然:“上将军夫人所言极是。”
“好了,别偷懒了,赶紧去帮其它人一块儿干活,我还得去干别的事。”
柳柴嵇好奇:“什么事?”
“上面的事少打听,去帮忙和泥巴去吧你。”
郑曲尺手头上有一份舆图,舆图所绘内容便是金鹭猎场的全貌,这也算是他们邺国在这一次试兵上唯数不多的优势吧,熟悉地形,更熟悉地形上生长的各种动植物。
但也不能全指望它,因为如今舆图与现代的地图有着天差地别,精确度与真实度都带着某种“艺术性”的狂放不拘,看得懂就懂,看不懂拉倒。
郑曲尺根据地图中的“山角形状”找到一片坡地,她看到一面石壁上密密麻麻长着一种绿叶藤枝,便吩咐所有人抄出工具,开始收集起来,留以备用。
路上碰上些野果子,摘了,瞧到地耳发蘑,薅了,不要白不要,他们这么行走的目的并非采风,而是采石、捡干枝枯叶干草。
将收集到的手握大小石头一背篓一背篓带回去,士兵虽不解为何要收集石块,倒还是照做。
稍晚些时候郑曲尺他们回到营地,看着已初成规模的……异形营地,郑曲尺稍微感叹了一声“真怪”,也没说其它什么。
吩咐士兵将集来的枯干枝叶架在土墙边烧,这样硬烧速干,会产生裂缝是必然的,但控制着时候烧它不会崩裂,至于土胚墙里面的湿润就暂时不必管了,又不是真的在修建屋舍城墙,这种临时土胚墙用过倒也就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