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曲尺眼见天色逐渐昏暗了下来,一旦入夜之后,哪怕燃起篝火照明,也不如日头清晰明亮,这对于需要准确分厘尺寸的她而言,无疑增加了难度。
“天都快黑了,这……这咱们能忙得完吗?”柳柴嵇擦了一把汗后问道。
郑曲尺手上用力一掰,折断了木头扔在地上,摇了摇头道:“不行,夜里赶工的话,容易出现视觉偏差,也就是说,容易看花了眼,我精力不济,也会延误工程,我们等天黑了,就先停下来吧。”
“哦,那今晚咱们怎么安排?会不会有敌袭?”柳柴嵇一想到天黑心里便有些发慌。
郑曲尺何尝不是,她拍了下身上粘上的木头榍,继续拆模:“不清楚,不过我已经有了一个可以平安渡过今夜的对策了。”
“今夜,那明天的呢?”柳柴嵇赶紧问。
郑曲尺手上忙个不停,嘴上也没停下吐槽:“想什么好事呢,倘若今夜有敌人来袭,你猜会是哪一国?”
柳柴嵇哪能猜得到,不过他想:“不是巨鹿国就是北渊国,不是北渊国就是西泽国。”
郑曲尺直接问:“这三国请问好打发吗?”
柳柴嵇想都没想便回道:“当然不好打发,尤其是北渊与巨鹿,他一个武器精良,冠绝七国,一个用器精妙,享誉九洲,也就宇文上将军有能耐,曾一度与他们交战还能落于不败之地。”
“那就是了,无论是哪一国先遣斥候来探,咱们能将他们暂时打发走,或者吓唬住,是不是就已经是很能耐了?”
柳柴嵇听完,一下就明白自己对于目前处境的乐观程度,简直就跟白痴没两样,眼下六国试兵,他真以为宏胜国与南陈国在他们手上吃了败仗,便膨胀以为自己有能耐,可以跟其它几国平起平坐了?
“郑副官说得没错,能多熬过一天,也就算是咱们邺国的能耐了。”他此时深以为然:“不过,郑副官,你想到什么样的对策了?”
至于能不能获得六国试兵的最终胜利,柳柴嵇不用想,也知道这不可能的事,不被第一个淘汰出去,已经算是他们最大的安慰了。
“今晚,咱们就先来一出草船借箭吧。”
入夜以后,白鹭湖四周围就像被一块宽大无比的幕布给悄悄地拉开了,丘陵沟壑、远处近处,皆被浓浓的夜色抹平。
尤其是墙角根处附近,黑黑巍巍,影影幢幢,仿佛不少人头攒拥,来来回回。
“这邺营晚上竟不照明,究竟在搞什么鬼?你瞧没瞧见,我好像觉得邺营外边好像有什么似的。”暗处的斥候百思不得其解。
“这样更好,咱们走近一些再探,便不必被火光拂披,叫人察觉了踪迹。”
“那好。”
等他们再走近时,依旧瞧不太清楚,于是再靠近一些,这时天上的月亮终于从朦胧云雾后悄悄露了出来……
清辉静静洒下,他们终于看清了在邺营墙根处,竟里三层外三层守着数千名身着盔甲的士兵,乍一眼看过去,骇人不已。
嘶——
斥候大惊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