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三名老人点头,程三五则说:“那最起码也要将羽翼拔除干净才行,不见血就想成事,我劝你们别太指望。”
锦袍老人赶紧说:“何老夫人养的一群贱婢,昭阳君尽管诛杀无妨……当然,留给自己收用,亦无不可。”
“怎么?她们很漂亮?”程三五一挑眉。
三名锦袍老人都流露出淫亵神情,让人看了就反胃:“其中不乏容貌出众,哪怕卖到青楼里,也值大价钱。”
程三五笑容微妙地点头,一旁长青则是忍着拂袖离去的怒意。
“但我此行来湖州,可是为了领赏。”程三五说:“你们的意思,分明要我逼迫何老夫人退位让贤,这事情……不好办啊。”
锦袍老人脸上笑容尽是谄媚之态:“昭阳君权且放心,诛杀范贼的悬赏不仅能完全拿到手,我湖州关氏的产业未来也有昭阳君的一份。”
“好!那就这样说定了。”程三五一拍桌案,举杯相赞。
宴席结束后,程三五二人被安排到客舍留宿一夜,送走三名锦袍老人,长青忍不住开口问道:“你打算帮助他们?”
程三五没有正面回答:“你不乐意?”
“没错,我确实不乐意。”长青坦率直言:“我虽然没见过何老夫人,但来到湖州地界后也曾打听过,据本地百姓所说,何老夫人惠及乡里,并非是那等侵占无度、欺男霸女的豪强。
“湖州关氏经历大难,分明是受她庇护方有今日,结果这帮人不思感恩,居然是想着谋财害命、瓜分家产?如此非止是阴毒,更是目光短浅!要是没有何老夫人,湖州关氏断难支撑下去。”
“那你是想帮何老夫人?”程三五呵呵笑道:“我提醒你一句,有时候也不能全凭外界传言来看待某人。”
“我当然明白。”长青叹了一口气。
“这事你不用操心,我和母夜叉自有安排,就让那些人继续卖弄便是。”程三五摆摆手:“早点歇息,明天兴许还有的忙。”
两人各自回房歇息,长青如常精思存想,过了小半个时辰,忽然感应到庭院中来了两人,脚步轻盈、呼吸短浅,显然就是毫无根基的凡夫俗子。
长青灵觉敏锐,就算没有打开门窗,也能感应到来者是两名女子,她们熟门熟路地来到程三五屋外,悄悄打开房门入内。
片刻之后,程三五的屋中传出一阵悉悉索索,随后便是女子呻吟娇呼。
长青无奈地收敛灵觉,这想必是关氏派来的婢仆,意图讨好程三五。而程三五自然是来者不拒,好生享用一番。
其实长青猜到程三五和阿芙此行用意不简单,但他们既然不肯明言,那自己也不好追问。
懒得细想,长青倒头便睡。刚躺下片刻,又掐诀施法,一道灵符隔空印落门扇,隔绝声息。
……
次日清晨,程三五一派神清气爽。
虽然关家送来伺候的婢女远比不上阿芙,但吃惯了山珍海味,偶尔尝尝青菜豆腐,换个口味也不错。
离开乌程县,启程向南,一路上风光秀丽、天高云淡,江南冬日并无霜雪纷飞的景象,自然也谈不上逼人酷寒,远山连绵如画卷泼墨,诗情画意尽收眼底。
太湖周边自古被称为吴地,以吴岭为名的山岭多得不可胜数,但吴岭庄作为江南武林世家,名头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吴岭庄以寒碧摇荡剑和鸢跃鱼飞掌闻名江南,将诗画与武学融汇贯通,威名与雅名并存。
原本程三五还觉得这套剑法掌功过于文雅,可是当他看到吴岭庄周围山岭竹海摇曳、碧浪翻波,庄外溪流九曲、鸥鸟掠水,这才明白创招前人就是触景生情、自然领悟。
“如今的吴岭庄是否还有精通这两门武艺的高手?”程三五询问一旁的张纪达,方才便是他在介绍吴岭庄的武学。
“应该还是有的。”张纪达言道:“据说何老夫人在几年前就曾展露过,当初她嫁入吴岭庄,就算关氏家主没有刻意传授,耳濡目染之下多少也能掌握纯熟。”
“何老夫人一把年纪,不至于还要提剑厮杀吧?就没有其他晚辈了?”程三五昨夜受关氏族人招待,张纪达等武林人士并未受邀参与。
“有自是有的。”张纪达言道:“何老夫人出身越州名门,吴岭庄遭逢大难之后,她从越州请来江湖同道相助,诸如水月斋、越女门、九畹居。”
程三五对水月斋依稀有些印象,阿芙曾经提及,于是问道:“怎么这些门派听起来都一股脂粉气味?”
张纪达笑道:“那是自然,因为这些门派都是只收女子为徒,据说何老夫人年轻时在越州甚为出众,这三家师长都想将她收入门墙。后来何老夫人不知使了什么手段,尽管并未拜入这三家,却同时学会了这三家门派的武学,而且一直保持甚深交情。因此她能够招来这三家门派的弟子,在危难关头守住吴岭庄。”
“也就是说,吴岭庄本身也与这三家门派同气连枝,而我相当于要一并对付这帮小娘皮?”程三五问道。
“以昭阳君的能为,想必不在话下。”张纪达恭维道。
程三五又问:“这些门派都是女子,范中明不可能不动心,他有对这些门派下手吗?”
“当然有!”张纪达说到这里眉飞色舞起来:“当时范中明不止一人,而是领着一伙穷凶极恶之徒杀进了水月斋,打算对那带发修行的假尼姑下手,但另外两家及时来援,相互照应,反过来将范中明的同党杀得七零八落,他本人也是就此渐渐销声匿迹。”
程三五嘀咕道:“这头肥猪真能搞事啊,我都嫌十万贯赏钱有些少了。”
张纪达闻言赶紧说:“昭阳君诛杀范贼,可谓是功德无量,如果何老夫人不肯服软相让,那才是忘恩负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