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道完这句,赵总旗还没应声呢,忽然……
远处那空旷的大路上,有马蹄声响起,循声望去,便可见五匹快马自城门口的方向一路奔腾而来。
马有五匹,不过马上的人,只有两个,一个是闻玉摘,一个是笑无疾。
转眼之间,那些马就来到了集市口附近,并在人群的外围骤然停下。
群马的嘶鸣声未尽,闻玉摘手里的笛子已经响了。
这回他吹的曲子,全无“悠扬”之意境,却似那江河入海,激涛摧峦,颇有那“风生万壑振空林”的气势。
而这笛声一起,方原百余米内,当时就乱作了一团……
法台周围的人群在听到这笛声后,个个儿都好似突然晕船了一样,感到头昏脑涨,东倒西歪,有些身体差的,当场就坐地上了。
“呵呵……”站在屋顶上的魏公公看到这一幕,却是笑了;以他的内功,自然是不会被这笛声所影响的,所以他说起话来还是淡定如故,“赵总旗,你看,这不有人来救他们了吗?”
那赵总旗站得也很稳当,而且他的那双眼睛比刚才更有神了,他远远盯着闻玉摘的背影便道:“我若没看错,这位吹笛的年轻人,应该是江湖上人称‘草堂公子’的闻玉摘……想不到他们和这号人物也有关系,看来的确是赵某把他们想简单了。”
“哦?”魏公公倒是不以为意的样子,“这吹笛的小子……在江湖上很厉害吗?”
“呃……”赵总旗想了想,回道,“算有些才干,不过与公公相比……实不值一提。”
“哈哈哈……”魏公公开心地笑了,“你也不必这样拍洒家的马屁,这帮江湖上的小鬼,你就是把他们吹上天,洒家也不会在意的。”
他们俩是在那儿轻松愉快地聊着,但法台上的孙亦谐和姜暮蝉可难受了。
姜暮蝉的内功本来就差,之前被魏公公打出的内伤也还未愈,此刻他又被浓烟包围、呼吸困难,再被这笛声一慑,整个人便软倒了下去。
而孙亦谐呢,因为有那铁僧一怀的五年功力打底,加上自己练的倒转乾坤神功,这会儿的状态居然还比姜暮蝉要好上一些,但也仅此而已了……以孙哥的轻功,你要让他带着姜暮蝉“飞”出去,那是不可能的。
就在两人陷入危机之刻,忽然!一道人影自远处飞纵而起,几个腾落,便靠近了法台,随即又是脚下一踏,飞掠直上,破火而入。
待他站到法台上时,孙亦谐和姜暮蝉才看清了,这来者……正是笑无疾。
“你怎么来了?”孙亦谐见了他,脱口而出就是这么一句。
笑无疾只是笑笑,应道:“呵……来救你们啊。”
“你会这么好心?”姜暮蝉对此是一脸的疑惑。
“这有什么好怀疑的?”笑无疾道,“我若要你们死,在远处看着就行了,上来干嘛呀?”
他这话确是有道理,再加上孙亦谐曾经也听过闻玉摘的笛声,所以经过了几秒的思考,孙亦谐大致也猜到了是谁把笑无疾救出茅草屋的了,他紧跟着就道:“那你还等什么?赶紧的啊!都火烧屁股了啊!”
笑无疾被他给说乐了,不过他也没跟孙亦谐再多拌嘴,因为周围的火的确是烧得很快。
下一秒,笑无疾便上前两步,一手一个,从后方攫住了孙亦谐和姜暮蝉的腰部,然后便运起轻功,纵身跃出了法台。
这会儿呢,由于台下的人全都晕的晕、躺的躺,状况比孙姜二人还差,所以笑无疾自是可以随便踩着他们“飞”了。
不多时,笑无疾就把孙姜二人带到了闻玉摘那边,并顺手将两人直接扔到了两匹空着的马背上。
闻玉摘在他们离自己还有十几米时,就已停下了吹笛,待人到近前,他便拱手言道:“孙兄,姜兄,有礼了。”
“不跟你客气了……”孙亦谐骑上马后,因为笛声已停,也很快就缓过气来,故抓起缰绳就道,“咱们先去找黄哥吧,我知道他埋伏的地方,跟我来!”
另外三人还没接话,孙亦谐已经一抖缰绳驾马而去。
那闻玉摘、笑无疾和姜暮蝉见状,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随即也纷纷跟上。
不多时,他们便策马穿巷,斜插到了那条连通着集市口和火莲教总坛的大路上,并刚好遇上了正在往集市方向跑的黄东来。
“诶?什么情况?”黄东来看见对面那四个人、五匹马,也是一愣。
“不清楚,不过你可以先上来再说。”孙亦谐回道。
“哦哦……好。”黄东来稍稍犹豫了一下,便也反应过来了——至少此刻,笑无疾对他们并无恶意;再说了,还有闻玉摘在场呢,所以黄东来也就放心上马了。
“对了,那尸烆子和他手下的几个堂主呢?”在黄东来翻身上马的时候,孙亦谐又顺嘴问了一句。
黄东来刚坐定,就听见了这话,那自是得意洋洋地回道:“哈!你说呢?”
“这么说他们都已经被你搞定了咯?”孙亦谐看他的神态就知道答案了。
“岂止是搞定,骨灰得给扬了。”黄东来挑眉笑道。
“可以啊,黄哥,有实力啊。”孙亦谐道。
“哎~都是正常操作。”黄东来这就准备吹起来了。
不过闻玉摘打断了他:“二位,此地不宜久留,咱有话还是等出城了再说吧。”
闻公子还是靠谱的,他发的话,大家当然也都同意,于是五人也就赶紧又调转了马头,朝着城门口的方向绝尘而去。
而从房顶上一路跟到这里的魏公公和赵总旗,到这儿也就没再追了,因为他们已经听到了一条关键的消息——尸烆子死了。
“呵……这几个小子有能耐啊,没想到他们还真就靠这区区几人,略施计策和埋伏,便将那火莲大仙给除掉了。”魏公公这会儿笑得那是真开心,“赵总旗……如此一来,咱们接下来的几步,也得加紧了啊。”
“公公放心,赵某这就吩咐下去,这些火莲教的余党,一个都走不脱。”赵总旗接道。
“人倒是无所谓,怎么处置都行。”魏公公道,“要紧的是……得先派人把他们的总坛给‘管’起来;那里面的东西呢……哪些是重要的,哪些可以匀着往上报的,不用洒家教你吧?”
他这话,莫说是个总旗了,任何一个锦衣卫都能理解。
也就是说呢……抄家的时候啊,搜出的金银细软,让经手的人揩油拿走一些,是没关系的,但“书信”之类的东西,一定要查得严谨,查它个滴水不漏……谁漏了,明天改抄你家。
“赵某明白,这就去办。”赵总旗说完,便如幽灵一般,闪身便遁;这番轻功,也是疾如风、快如电,比起那姜暮蝉怕也不遑多让。
而他走后,魏公公却是背着双手,又一次望向了那五名年轻人远去的方向,口中喃喃念叨:“‘东谐西毒’……嗯……洒家姑且就记住你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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