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正婧?!”徐海万万没有想到,此刻站在大门口的竟然是郝正婧!郝正婧,是徐海在外面打工时认识的一个女孩,严格来说,用“遭遇”这个词来代替“认识”或许更贴切一些。那天徐海在工地干了一天活,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在回廉租房的路上。天已经黑了,走到一个偏僻的岔路口时,忽然一辆摩托车将一个女孩撞倒了。摩托车司机撞人后肇事逃逸,徐海见女孩受伤不轻,他当时身上也没有手机,也一时找不到路人来帮忙,只好先将她送到附近的医院。可是女孩竟然是喝醉了,当她醒来的时候,一口咬定是徐海把她给撞伤,不仅要徐海赔偿她医药费,还要陪她精神损失费。徐海第一个月的工资还没有发,身上只有几百块钱的生活费,哪里有钱赔偿?被逼无奈,他只好趁着女孩睡着后溜之大吉。可是徐海没有想到这个女孩出院后竟然找到了他,从此,徐海的生活就进入了一种很难用一个合适的词语描述的状态。这个女孩二十三、四岁,长得倒是挺漂亮的,单看外表绝对是回头率相当高的那种美女,肤色、模样、身条都属于上乘,甚至比刘茗还有过之而无不及。但是她的性子却实在折磨得徐海苦不堪言。野蛮、霸道、任性,如果单单是这些也还好,关键是此女比工地上的男人还粗俗!什么野话脏话都敢说,什么荤段子都敢讲,在她的词典里,压根就没有矜持和害羞这两个词。靠!她还是个女人吗?这是徐海遭遇到这个万里无一的奇葩女子后,在心中感叹最多的一句话。徐海觉得,她父母给她起了郝正婧这个名字,一定是经过长期观察、深思熟虑后定下来的。如果她的父母不是在她长大以后改的这个名字,那只能说她的父母真是有先见之明,而且擅长正话反说。郝正婧找到徐海以后,如阴魂不散一般,三天两头往工地上跑,有时候就在他下班的路上堵着他。尤其是在工地上,郝正婧要么对徐海破口大骂,要么就是口无遮拦啥野话都说,工友们都以为徐海找了个超级野蛮女友。见两人掐架,他们也只是笑笑,并没有人上前阻止或者劝慰。只要一见面,郝正婧就要让徐海赔医药费和精神损失费,态度蛮横,不依不饶。徐海实在被她逼得没办法,就自认倒霉,只能哀叹这年头好人真不能做!毕竟面对一个女孩,他总不能拳脚相向吧!徐海问她要赔多少,她说医药费一万,精神损失费十万!吓得徐海几乎要丢掉半条命。他累死累活干了整整半年,才攒了不到三万块,这女人狮子大开口。徐海最后干脆心一横,要钱没有,要命一条,就跟她耗上了。徐海想着,耗得时间长了,她一个女孩子应该会知难而退吧,可是这个女孩跟得了魔怔一样,就是缠着徐海不放。唯一让徐海感到庆幸的是,这个郝正婧一直都没有用什么狠厉手段逼他赔钱,比如报警,或者找人威胁恐吓什么的。时间一长,徐海就采取能躲则躲,能忍则忍,能耗就耗的战略苦苦煎熬着。徐海最后决定这么快回乡,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为了摆脱这个阴魂不散的郝正婧。要不然,他还想多打半年工,再攒点钱,毕竟和马秀媛结婚也需要钱。可是谁能想到,这个小母夜叉竟然找到了徐海的老家!“你……你是怎么找到我家的?”徐海使劲咽了口唾沫,指着嘴角带着一抹阴险而又执拗的笑意的郝正婧问道。“哼哼!天底下还没有老娘找不到的人!你个小几把以为回老家就能躲了?玛的,镇子到村上连个车都没有,走得我脚都起了水泡!你们这是什么鬼地方?小几把,赶紧给我做饭!老娘饿了!还有,给我烧洗脚水,我要泡脚!”郝正婧霸道地说着,用力推了一下徐海的肩膀,将他推开,然后抬腿走进了院子。徐海还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很希望这只是一场噩梦,可是当郝正婧经过他的身边,他闻到她身上独特的那种香水味时,方才确信这不是梦境。郝正婧先在徐海家的院子里四处瞅了瞅,然后又进屋里去东瞅瞅西看看。徐海此刻想死的心都有了,这辈子碰上这个冤家算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如今她都找上了家门,真是上天入地在劫难逃啊。“郝正婧,你怎么就是不相信我咧?真不是我撞的你,你这样一直纠缠下去有意思吗?”徐海跟在郝正婧的身后苦着脸问道。“有意思啊,老娘就觉得有意思。啧啧啧,你们家还真是他玛的穷!”郝正婧没有回头,一边在徐海家三间土房里转悠,一边咧着嘴说道。“我没有骗你吧,你现在也看到了,我就个穷得叮当响的光棍汉,没有钱赔给你,而且我也不欠你的钱啊!”“嗯,这一间还稍微干净点,行了,以后老娘就住这间房!”郝正婧将手里的蓝色小皮箱往土炕上一放,小蛮腰一拧,回过头看着徐海说道。“啊?你,你要住在我们家?你这是要干啥呀?我说姑奶奶,你就饶了我吧,你就算在我家住到老,我也没有钱赔给你啊!”徐海见小母夜叉要在家常住,心脏猛地一抽,赶紧央求道。“住到老?呵呵,这个主意我看不错,老娘在大城市里也住腻味了,换个环境生活也不错!哈哈,小几把!还不赶紧给我做点吃的去!还有洗脚水,卧槽,你就是这样招待客人的?”郝正婧邪魅一笑,然后又柳眉竖起,指着徐海叱道。你他玛还是客人?比仇人还可恨啊!徐海在心里大声腹诽。“郝正婧!你不要欺人太甚!我可是忍了你一年了,看你是个女的,不跟你一般见识。你阴魂不散,没完没了,现在竟然都追到了我的家里来,我跟你说,要钱没有,要命一条!逼急了,我就……”徐海实在忍不了了,他一个大老爷们儿哪能天天受一个疯娘们的鸟气?在省城里他忌惮这个郝正婧,不敢对她使用点强硬手段,主要是因为他觉得自己一个农民工身微势弱,跟城里人斗肯定要吃大亏。现在郝正婧跑到他的地盘上,竟然还敢这么横,徐海岂能继续忍气吞声,任由这个母夜叉耍横作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