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过来,凭着三十多名战士竟然干掉了十倍数量的敌军,让随行的“带路党”看得目瞪口呆。在进入炮塔查看情况之前,他对魏斯嘀咕了一句:“难以想象!”
看着满地诺曼军人的尸骸,魏斯心如钢铁,没有半点怜惜。他让稍懂火炮的战士跟着进入炮塔,自己蹲下来查看敌人这些陆战强兵的装备。战争刚开始那会儿,他在北方边境战役中正面硬扛过敌军第1陆战师,当时他们主要是栓动式步枪和弹匣式轻机枪的武器配置。现在已经过去了两年多,他本以为这支号称“最精锐”的诺曼部队已经全面换装,但现实是有的士兵手里还在使用栓动步枪——虽说这款制式步枪有着射击精准、装填迅敏、使用稳定等等优点,比起“格鲁曼烧火棍”实在太过优秀,但随着半自动、全自动武器的大量涌现,传统栓动步枪已经迅速落伍了。尽管诺曼人对原先那种笨重的弹匣式轻机枪进行了轻量化、微型化,使之更加接近现代化的冲锋枪,但栓动步枪的延续使用,意味着诺曼人没有将军事发展的重心放在这个方面,这既是技术性的问题,也是战略性的问题。
彪悍的“带路党”也进入炮塔里查看了一番,他出来告诉魏斯,临时替防的诺曼陆战部队应该是将火炮的炮闩的闩柄给拆走了。得益于在巴斯顿军校全面而细致的军事学习,魏斯知道这个部件对火炮来说非常重要,但还没有到缺了就不能用的地步。没这玩意儿,炮手开合炮闩非常艰难,迫不得已的时候,用扳手、锤子等工具也能凑合一下。不过,“带路党”紧接着告诉他,炮塔的备用弹药箱里只有空包弹,想要成事,还是得想方设法攻占这座堡垒的主弹药库。
魏斯还能说什么?
兄弟们,不要怂,就是干!
在这种情况下,“带路党”的作用便显现出来了。他介绍说,从炮塔前往弹药库有两条常规路径,一条是人员进出用的机械式电梯,一条是维修用的旋转通道,此外还有一条平常不太使用的应急通道,那便是从弹药库垂直通往炮塔的机械式供弹通道。
有关这座炮垒的武备和兵力配置信息,魏斯他们之前已经通过隐秘渠道获取,并作了相应的计划准备,但信息量有限,远不足以为他们构建一个完整还原现场的“模型”,如今提供源头情报的人就在眼前,而且又是个隐藏的军事高手,魏斯直截了当地向他请教。“带路党”显然是早有想法的,他提议这支战斗分队从楼梯佯攻,同时空转升降机分散敌人注意力,真正的突破口选择炮塔供弹通道。
当下的形势,容不得魏斯细致询问、左右权衡,而且眼下可以笃定的一点是,此人在夺取火炮轰击目标这件事上,利益点跟他们是一致的,坑队友便是坑自己。因此,他迅速做出决定,让“带路党”带一队战士从供弹通道潜入弹药库,自己带着另一队士兵走楼梯。
至于兵力分配,包括伤员在内12人留守炮塔处,9名战士钻供弹通道,其余人跟着魏斯走。虽然“带路党”看起来信心十足,魏斯始终担心供弹通道有防火板、竖闸门之类的格档,若是没有内应,未必能够顺利突入弹药库,因而不能将希望寄托在一条线上。他带着战士们走旋转楼梯,是挂佯攻之名、行强攻之实,从迈出第一步开始,便是实打实的往里攻。
此前哪怕是龙潭虎穴,魏斯也带队闯过,然而弹药库不同于其他目标,手雷不能随便甩,火炮炸弹更不用说,形式上几乎就是枪手们的战斗。对于这种近身搏杀,开了战争迷雾的魏斯按说是占有很大优势的,但优势不等不予胜势,稍有不慎,就可能出现高手被搬砖撂倒的局面。这一队人马沿着钢制旋梯往下走,还没走到一半,就被下面射来的子弹给挡住了去路。魏斯迅疾用诺曼语高喊“自己人”,但下面的人并不买账,而是喊道:“这裏是禁区,谁也不许靠近!要来,走升降梯,拿洛莱尔少校的命令来!或者,带着洛莱尔少校的尸体来!”
这话一出,凌厉霸气瞬间外露。
魏斯没料到弹药库大门的守衞者会像地狱猎犬一样顽固、凶恶,本想借口敌袭或是兵变,又怕把这几头恶犬逼到弹药库裏面反锁大门,一时半会没有太好的办法,只得硬着头皮往下走,没走几级台阶,又遭到守衞者的火力警告,从下方打来的子弹不能穿透层层铁板,却以极度不规则的方式在狭窄空间里跳跃、溅射,那种危险无处不在的感觉总让人不寒而栗。
“你们这群脑袋里塞了泥浆的蠢蛋!”魏斯无奈地冲那些恶犬骂了一句诺曼人的“国骂”,旋即示意战士们暂停前进。下面的诺曼人听到这句“国骂”,似乎有点迟疑,遂问来者是什么身份,魏斯假借“带路党”所在部队的番号,称长官让他们前来加强弹药库的放手。下面的诺曼人又问外面发生了什么情况,魏斯正要回答,下面突然响了枪,但枪口明显不是往上打的。
机不可失,他带着战士们一鼓作气猛冲下去,结果在那厚重的弹药库门外只看到几具诺曼士兵的尸骸,“带路党”站在弹药库门内,淡淡地瞧了瞧他,撇头道:“赶紧让你的人把炮弹弄上去吧!”
“另外一座炮塔呢?”魏斯下意识地问,“那一路人马可能会遇到跟我们一样的麻烦,而且,他们并不知道可以从炮塔的供弹通道进入弹药库内部。”
“我们只需要一座炮塔。”“带路党”斩钉截铁地说,“只要一座,足以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