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被俄国人抓住开始,中村弘毅大佐已经连续几天没睡过好觉了,是日日夜夜都怕俄国人会杀了自己。
一心想要脚底抹油跑路的中村弘毅,是万万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在临行前的最后一晚,在去最后看一眼这片土地的过程中阴沟里翻船、被俄国人生擒活捉。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如果当时不多此一举,安安生生地等到第二天一大早去坐飞机回国,是不是就不会有这些麻烦破事了?是不是现在就会是在老家里,搂着小自己将近一轮的娇妻喝着清酒品味生活了?
越想越后悔,但知道后悔也不顶用的中村弘毅明白,现在不论说什么都晚了。
眼下唯一的指望,便是俄国人能“不计前嫌”地放自己一马。
知道这场仗已经是必败无疑的中村弘毅,到了眼下这份上可没什么“骨气”可言。
为了这场已经必败的仗,再把性命给搭上不值得,不惜一切地活下来、活到战后才有机会去改变人生。
死了,那就只能进坟地里,可就什么事都做不了了。
但让中村弘毅越想越感到后怕的是,自己把什么都说了,该说的、能想到的全都老实交代了。但俄国人依旧是只对自己进行问话审讯,其它什么东西一概不谈。
心慌的中村弘毅还曾经尝试过,旁敲侧击地去问问自己什么都交代了之后,还有没有活路可言。
得到的唯一回答,却是负责审讯的红军审讯官拍着桌子、大声呵斥,严令好好回答问题,但凡想活命就别想太多。
沉浸在惶恐不安当中的中村弘毅,在恐惧中迎来了自己被俘后的第五天。
原以为俄国人今天会对自己继续审讯,却没想到等罩在脑袋上遮蔽视野的蒙面头套一摘,出现在自己面前审讯室内的,却赫然是一群身着非红军制服的从没见过之人,一群与俄国人同样的白人。
“你们是谁?你们要干什么!?”
心惊胆颤的中村弘毅下意识以为,俄国人这是结束了审讯流程,派出了和审讯人员身着不同制服的行刑队,准备把自己拉出去一枪崩了。
但让中村弘毅没想到的是,面前这些被他误以为是俄国人的人,只刚一开口便当场将他吓了一跳。
“我曾经见过你们,见过你们这些日本人。”
“那时候我在斯图加特,你们日本人跑来德国学习空降兵技巧,我还曾经给你们上过理论课程。但你们悟性却实在不好,浪费了我很多精力和时间,算不上是一段美好的回忆。”
“什么!?”
听到在场的翻译员如实转述这番话,被牢牢固定在椅子上的中村弘毅完全愣住了。
稍事思索后终于反应过来这话是啥意思,略带激动的表情紧接着便抬起头来、连声开口。
“你,你是德国人!?呐粹的军人?还曾经与皇军合作过?”
“太好了!听着,我们是盟友,是盟友你明白吗?拜托你想办法把我从俄国人这儿捞出去,你们德国人一定有办法对不对?你能出现在这里不就是证明你们反攻成功了吗?帮我离开这儿,我们一起携手击败俄国人,胜利是属于我们的!”
“.”
尽管表情不大对劲,但一旁的翻译员还是将这番满嘴批话如实翻译完毕,讲给了一旁的克劳泽听。
自己手下的弟兄们可没有懂日语的翻译员,就身旁这翻译员还是马拉申科将军配给自己的。
克劳泽也更加明白,这位翻译员不光起到翻译的作用,理论上他还能给将军前去汇报工作,其中就包含“克劳泽少校最近表现如何”。
克劳泽并不觉得这是一种监视,相反将其视作是表现自我的一个机会。
至于如何表现?机会这不就明摆在眼前吗?
听到面前这日本鬼子对世界的认知,居然还沉浸在呐粹统治的旧日时代里。
对呐粹的欺骗行径早已恨的是咬牙切齿的克劳泽咧嘴一笑,内心中虽然痛恨到了极致,但表面上却没有丝毫流露,反而站起身来径直走到了中村弘毅的身边面前。
“盟友?嗯?”
翻译员如实转述,被这反问搞得一脸懵的中村弘毅眨巴着眼,全然还没意识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下一秒钟,只见砂钵大的拳头便径直朝脸上扑来。
砰——
“呃啊!!!”
克劳泽这一拳头出去不偏不倚,正巧打在了中村弘毅的面门鼻梁骨上。
霎时间只觉得各种酸甜苦辣一齐涌来,整个脑门就跟打翻了调味盒一样啥滋味都有,一阵头晕目眩。
不待大声惨叫的中村弘毅缓过劲来,克劳泽抡起老拳的第二下猛击已然紧随而至。
“去他妈的呐粹!去他妈的洗头佬!!去他妈的日本鬼子!!!”
“再敢跟老子说呐粹,老子他妈活埋了你这杂碎信不信!?你这恬不知耻的败类人渣,居然还有脸跟我面前提呐粹!?我手下的弟兄、我的战友、我的家人,我的街坊邻居!全他妈是因为这帮渣滓败类黑了心、大搞侵略,到最后死无葬身之地!”
“呃啊!哇——噗——别打了!别打了!!出人命啦!!!”
说下手狠那是真狠,拳拳到肉的克劳泽几乎拿出了全部的力道,将面前这人肉沙包打得各种鼻血喷涌、头晕目眩,甚至连牙都给打掉了两颗。
全然不知道面前这德国佬发什么疯的中村弘毅,现在是真觉得冤得慌。
因为军部那帮马鹿报喜不报忧、连丧事也要喜办大办的缘故,全然不知道呐粹现在已经彻底战败成为历史垃圾的中村弘毅,对欧洲战场的理解,还停留在呐粹依然在对盟军和红军进行不断反攻的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