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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人......于是, 恍惚荒谬的感觉轻飘飘落地，很多事都不那么重要了，喜悦和感动蔓延在心间。裴景伸手抱住了他的脖子，抬起头，眼眸在黑暗中亮得惊心, 他轻声说：“楚君誉, 我真的好喜欢你。”&lt;/p&gt;

楚君誉搂着他的腰, 笑一声：“我知道。”&lt;/p&gt;

裴景也笑了，脸上泪痕被风干，他认真地说：“出去后，我们一起诛杀天道。你再陪我回云霄好不好？”&lt;/p&gt;

楚君誉沉默看着他。&lt;/p&gt;

裴景试图说服他：“师尊师祖都还在，云霄没有败落，四杰也没有死去。一切都是你熟悉的样子, 他们也都是你熟悉的人, 然后，你以我爱人的身份重新回到他们身边, 把前世当成一场噩梦。可以吗？”&lt;/p&gt;

楚君誉笑了一声，眸光沉沉, 不知道是在笑什么。&lt;/p&gt;

他垂眸, 暗血色的眼眸里, 掠过一丝寒光。&lt;/p&gt;

不行的啊。&lt;/p&gt;

过去当不成噩梦，这一世的师友也并不让他怀念。因为属于他的, 早就埋葬在那一场风雪里, 再无痕迹。&lt;/p&gt;

可以吗？&lt;/p&gt;

不可以。他在心中极其冷淡地回答这个问题。&lt;/p&gt;

面上却不动声色, 轻轻将裴景放下，在这个幻境里，楚君誉觉得自己温柔到不可思议。&lt;/p&gt;

怕他难过，也怕他再受刺激，于是楚君誉弯身，清冷声线里加了几分轻柔：“这些事，等出去以后再说，好吗。”&lt;/p&gt;

裴景稍愣，也很乖巧地点了下头。&lt;/p&gt;

两人往前走，血腥之气慢慢转淡，甚至恶鬼的哭嚎声也渐息。脚下的路本来是泥泞的，似乎踩在尸体上，滋滋溢出鲜血，越往前，路便越发坚硬。&lt;/p&gt;

然后隐隐约约，有风吹过来，清凉明朗的风。&lt;/p&gt;

楚君誉说：“万鬼窟有一条路，通向往生之海。”&lt;/p&gt;

裴景一怔。&lt;/p&gt;

万鬼窟在问天峰下，而往生之海在天郾城内城，之间的距离纵使他御剑飞行，也要三天三夜。横跨千万里。&lt;/p&gt;

他惊讶地问：“从沧华到天郾城吗？”&lt;/p&gt;

楚君誉点头，说：“万鬼窟的极恶来源，大概便是往生之海下的九幽魔域。”&lt;/p&gt;

裴景道：“那我们出幻境，就是在往生之海上？”&lt;/p&gt;

楚君誉：“恩。”&lt;/p&gt;

“那太好了，我们可以直接杀进九幽了。”&lt;/p&gt;

他阻止楚君誉毁浮世青莲开九幽之门，耽误他杀人，其实心里还是有点愧疚的。&lt;/p&gt;

楚君誉笑了笑。&lt;/p&gt;

裴景想和他说些话，便提到了之前发生的事：“我一进孽镜时，就见到了天道，一个藏在云雾白光里的疯女人。”&lt;/p&gt;

“说话也是颠三倒四，云里雾里。明明是愤怒自己的威严受损，非要说的冠冕堂皇，创造天魔拯救苍生......她也挺能耐的。”&lt;/p&gt;

提到天道，楚君誉唇角的笑意冷了几分。&lt;/p&gt;

裴景说：“我才知道，原来天道创造季无忧是为了断天梯。”&lt;/p&gt;

“断天梯，就断了这个世界灵力的源头，然后彻彻底底铲除修士。没有引入，也没有消耗，她所追求‘平衡’，不如说是她一人至高无上的权威。”&lt;/p&gt;

“我遇到过瀛洲神女，跟我说天道不仁。但我觉得，那个疯女人已经不配称为天道了，她更像是这个世界的bug。”&lt;/p&gt;

楚君誉听到bug这个词，稍稍一愣，而后淡淡说：“她就是个疯子。”&lt;/p&gt;

裴景本来说出bug下意识想解释的，但是后面猛地反应过来，根本就不需要解释。&lt;/p&gt;

楚君誉懂他懂到难以置信的地步。&lt;/p&gt;

这种感觉太奇妙了。&lt;/p&gt;

裴景回味了一下，自己先没头没脑乐了起来。&lt;/p&gt;

不过他很快又反应过来：“不对，你那么懂我，是不是以前看着我出了很多丑？”&lt;/p&gt;

楚君誉随便一想，就不是什么好的记忆，微不可见的扯了扯唇角，说：“没有，我倒是看你出了不少风头。”&lt;/p&gt;

迎辉峰大比，扛着块牌子上台但求一败。上阳峰一年，凭实力让所有人都咬牙切齿。到每一个地方，都肆意狂妄到让人移不开视线，又好气又好笑。&lt;/p&gt;

裴景讪讪，觉得自己应该尴尬的，但实在是尴尬不起来。&lt;/p&gt;

只能说：“啊，是吗，其实也还好吧，我在外峰挺低调的。”&lt;/p&gt;

楚君誉反问：“怎么个低调法，一打五？”&lt;/p&gt;

裴景：“......”&lt;/p&gt;

想起来了，那个时候去云岚山脉组队，他被楚君誉拉着往学堂外走，专门回头说这话气那一群人来着。&lt;/p&gt;

不过，“但我，确实是一打五啊。何止一打五，一打五百、五千都行。”&lt;/p&gt;

楚君誉笑了，淡淡说，“你还跟我说，你在你们村特别受欢迎，在以前的学院里特别受追捧。”&lt;/p&gt;

裴景：“.......”是的了。那个时候为了和楚君誉成为他单方面认定的过命兄弟，裴景给自己立的人设就是个山里头皮糙肉厚人见人爱的帅小伙。&lt;/p&gt;

楚君誉似笑非笑：“你在经天院很受人追捧？”&lt;/p&gt;

裴景：“......”&lt;/p&gt;

根本就骗不过楚君誉。&lt;/p&gt;

哪门子追捧，他在经天院受众人追打还差不多。&lt;/p&gt;

裴景：“好了。你不要说——”&lt;/p&gt;

他最后一个字卡在喉咙里，步伐停下。&lt;/p&gt;

头皮发麻站在原地，看着前方。&lt;/p&gt;

临近幻境出口，也是临近万鬼窟的出口，已经有了一点弱弱的白光，熹微但是在这极黑的地狱里，却依旧能照出狰狞一角。&lt;/p&gt;

出口处，是一座蛇山。五彩斑斓，密密麻麻，一眼望去，让裴景差点脚软，眼珠子差点瞪出来。&lt;/p&gt;